小女孩见到温水,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大喘好几口气,又再次道谢,声音稍稍恢复,不再干哑。
俞慎思看着心疼,怕她因为饿太久突然吃太多或硬的东西肚子不舒服,让伙计端来煮烂的米粥。他们一帮男人不方便,便请掌柜的媳妇过来帮忙照顾,顺便帮小女孩洗一洗身上污垢。
待大夫离开后,小女孩也病得头脑昏沉半眯着眼。
俞慎思坐在床边帮小女孩将留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发现小女孩虽然瘦削下巴,脸色苍白,一副病容,却依旧眉眼如画。
“安心睡吧,叔叔在这儿陪着你。”
小女孩道了声谢,便也慢慢闭上眼,没几息就沉沉睡过去。
俞慎思陪了一会儿后,拉着闻雷走出房间。
闻雷道:“这孩子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沦落成这般?刚刚掌柜媳妇说,身上还有好几处伤,莫不是被拍花子给拐了逃出来的?”
俞慎思关上房门,还是怕吵到孩子,压着声音道:“待孩子病好点再问。”
此时天色已暗,二人朝隔壁房间去时,俞慎思又见到高槐从外面回来,匆匆朝高明进的房间去。这不是第一次神神秘秘,俞慎思和闻雷说一声,借口给小女孩买跌打的膏药要出门去。
闻雷疑惑,“让伙计去买就是了,你人生地不熟的还自己跑。”
“我刚刚吃多了,就当走走消食,晚上容易入睡。闻兄多留意下这孩子。”
俞慎思向伙计打听了下附近药铺便出门。
出了门便又向附近的行人打听城中书肆的位置。书肆正准备打烊,俞慎思进门寻到一位伙计,将一封信递过去,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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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黑下来,高明进从房间出来,正见到俞慎思将一盒膏药交给掌柜媳妇,交代待小女孩醒来,帮她涂抹伤处。
俞慎思朝房间走时也见到高明进,人站在门前灯光下,目光盯着院子中的一棵石榴树。他虽然心中不愿意与其搭话,但是公事上又不得不禀报,迟疑了下,走过去。
他道:“刚刚我打听了下,丽州推行新策时,反抗比较激烈的有三家,分别是史、花、岑。这三家也是丽州的大地主,查出来隐瞒的土地就有上千顷。这三家背后的确官场上都有人,甚至朝中有人。”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告。
高明进笑了下,搓了搓被风吹凉的手,转身回房中,“你认为这三家和简知州之死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俞慎思跟着他进屋,触动谁的利益最多,谁最心中最仇恨。
“你认为谁的可能性最大?”
俞慎思还看不出来,“大人是否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猜测不能做证据。”高明进坐下来,示意俞慎思也坐下,同他道,“靖卫这么多天应该查到了些消息。”
“刚刚下官还打听到一件事,简知州的夫人居氏,在简知州暴毙的两日后殉情了。”
高明进嗯了声,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你怀疑居夫人也是被谋害?”
“是!”
“明日去丽州衙门。”
俞慎思有些诧异,这一路乔装打扮来到丽州,忽然就要暴露身份。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这个人行事总是让人摸不出套路。
现在丽州士绅可是对新策的仇恨最深,“大人身边没带多少人,不怕落得和简知州一样下场?”
“若如此,岂不合你的意?”高明进冷笑道。
俞慎思翻他一眼,“大人这是给下官加罪吗?下官可从未希望大人遭遇行刺。”毕竟遇刺殃及到自己和其他无辜的人。
高明进笑了下,转开话题,“那个孩子,你倒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