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应承,望着年轻人挺拔的背影,感慨时光如穿梭。她犹记得他刚刚出生时,医生将他从产房里抱出来,不过七磅多一点,满身皮肤红且皱,眼睛还未睁开,因刚刚脱离母亲温暖安全的子。宫,来到这充满未知的世界,而呱呱啼哭。
她小心翼翼地从医生手中,接过他来,几乎虔诚。
她生下儿子时,正逢与丈夫在欧洲某国,经历该国最黑暗的军。事哗。变,反。政。府武装占领国会,整座城市陷入动荡之中,外间一片混乱。
胎儿在她腹中,因为脐带绕颈,有窒息危险,她不得以提前剖宫,产下未足月的思危。思危体重未足五磅,必须放在氧气箱中观察。她放不下初初生下的孩子,劝丈夫先行撤离。
然而他不肯放她独自面对危险。
“我决不会抛下你。”他语气再澹然不过,可是却斩钉截铁。
他一直陪着她,直到最后一刻,医生允许他们母子出院时,才穿过重重关卡,带她和儿子,乘最后一班飞机,撤离该国。
那数日中间的艰险同煎熬,一言难以蔽之。
回国以后,他与她即刻投入工作,孩子便交给保姆与祖父母带在身边。
只是一晃眼工夫,她的儿子便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小小婴孩抱在手中的柔软感觉,怎不教她感慨万千?
而此时此刻,那小小婴孩,也已经长成英俊挺拔青年。
“在想什么?”倏忽丈夫的声音,自藤萝花叶后传来。
随后,有拐杖轻轻分开紫藤,白发清癯的老人,走近她。
看见花架下头椅子上放着的桔梗花,淡哼一声,“永恒的爱?姓区的还不死心?”
呵——耀祖。
她并没有刻意留心故人的消息,可是难免还是在各色场合,听见这样或者那样的传言。听说耀祖同太太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区太太常年旅居澳大利亚,他则留在国内。
每年他们相识的纪念日,他都会风雨无阻地,送上一束桔梗花。
这令丈夫大为光火。
她忍住笑,将一只手伸向丈夫。
他便用力握住,然后坐到她身边。
“在想什么?”他复问。
“在想思危与立行幼时。”她拈去丈夫肩上一瓣落花,“想我们错过了多少他们成长的岁月。”
后来他成为常驻联合国代表,思危在国内读书。等他们回国,他出任外交部长一职,思危已是高中生,并不要家长时刻陪在左右。待他官拜国家副。主席,思危已经申请剑桥大学交换留学生,前往英国就读,并在英国成家生子……只得年节,才回来与家人团聚。
今时今日,立行都已经二十四岁。
好在思危仍坚持教立行汉语,不至使他成为一条外黄里白的香蕉。
他笑一笑,“教立行早点成家生子,你不会错过重孙的成长岁月。”
她轻捶丈夫膝头,“成家生子要水到渠成,你别催立行。”
他假做受重伤,将半数体重倚在老妻膀子上,“英三打电话来,他们家外孙女要举行婚礼,请我们参加。”
她侧首,“纪荷的女儿结婚?”
连温琅与英生家小小精灵可爱的英纪荷,都升格做岳母,怎不教人再三感慨时光匆匆。
“我去看看,有什么别致又拿得出手的,给小小公主添妆。”
说完,她复拍一拍丈夫膝头,示意他让她起身。
丈夫不肯,偏脸,嘟起嘴唇。
她忍不住笑,年纪越大,他就越孩子气,到底还是在他脸颊上吻一吻,才起身,拂还藤萝花叶,回屋里去了。
他望着她依旧纤细的背影,出神片刻。
结婚四十九年,很快要步入第五十个年头。
不是没有争吵冷战,可是只消想起初初相见时,她一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