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之后,杨学义就一直没动过。
虎子抬了抬脚,却终究没进去。
他十六岁跟着兰成,如今整整三年,和杨学义兄妹也有些交情,虽然他们见利忘义,爱慕虚荣,贪生怕死,杨蕊还害过封姑娘,但那终究是每天看在眼里的人,要说他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怎么可能?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阿忠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重。
蔡勇走到杨学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别……别太难过了……”
这种亲人在自己眼前咽气的场景,他不久前才经历过,奈何他嘴笨,嘴巴张开闭上半晌,叹了口气走了。
彭天兆一脸无语,大骂道:“混账,敢把本将军关起来,出来个人,给老子说个理儿——”
嗖。
一支箭插到了彭天兆的鞋帮子上,脚边皮肉麻痛,门外一个铁卫冷声道:“闭嘴!”
彭天兆咽了口口水,脚底抹油,进了营房再不出来了。
……
兰成徒步回到了云城。
城门紧闭。
兰成高声喊来城楼上的守城将表明身份后,守城将迅速派人去禀告了白瑾年。
白瑾年放行,守城将才开门让兰成进来。
一进城,守在门口的苍衣铁卫立即将他围住。
头领还是带着面具,但和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头领明显不是一个人。
兰成心中升起戒备。
“阁下是……”
“在封姑娘没找到之前,你们这些从岭夏来的人不得随意走动,请吧。”
兰成面色微变,“封姑娘没回来?”
他眼眸一动,城门此时正在关上,还有一个缝隙,如在此时极速窜出城门去,也不是没可能。
但他的脚刚抬起半寸,手也紧握住红缨枪枪杆,却看着地面上投下的影子僵住了动作。
城楼上,全是弓箭手。
苍衣头领冷冷道:“请吧。”
……
封长情歇息了片刻,立即去厨房烧了水,用随身的帕子把阿静的脸上手上全部擦洗干净,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气息还有,但已是稀薄无比。
封长情的心不断下沉,指尖颤抖。
她不懂医术,根本不知道阿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为什么就是不醒?
此时她忽然想狠狠甩自己两个耳光,跑到这破道观干什么?这里没人,她又不是大夫,根本帮不了阿静任何忙,为什么不直接回云城?
她轻手轻脚的把阿静背到背上,照旧用腰带将两人紧紧缠住,刚走了一步,却忽然感觉双腿无力,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