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知过得几许时间,行得几许路长,前方渐渐黑暗笼罩,浓重如有实质之黑暗,浓得化不开,然那冥冥中之呼唤却愈发清晰也。
不足远远立于高岗上,眼望那浓重之黑,叹一声,不知那黑中有何物相候,然那等布满天地之黑,观之当真令人心惊也。
“某家之往生轮回道法诀小成,然却缺失许多感悟,或者此,某家之机缘也。”
这般一边思,一边入了那黑暗中。
其高大犹若山峦之躯体,便若寻常物什,入此间便自寻常无有雄奇也。不足一步步行去,内中居然无有一丝儿活气。便是魂魄之类亦是无有一丝儿。唯不足一步一步往前行去。一直向前,从无有逃避危险,从无有犹豫不定。千年万年之跋涉一般,便如天地初成时之夸父逐日,其紧紧儿追逐那冥冥中一声声之呼唤。
便是这一日,那黑暗忽然退却,甩在了其身后。前方辉煌一座大殿,万里高大,浑体散发灿烂之金光,便如大日一般,映照得四方辉煌。不足仔细观视得那大殿,似乎有神秘符文缠绕,便一步步行去,那大殿似乎有灵,居然一点点往后退却而去。
“难道此殿便是先时主神攻破阴司界时,留此镇压此界之主神大殿么?虽然遭九幽之黑暗相罩,然其庞大之威能,便是九幽已然无力抗压!故九幽诸神能道则尽归此地,而九幽因之失却其自家之法则之力,九幽由是操控于主神之手也。由此观之,主神之能果然有逆转乾坤之力也。某家渎神,怕是艰险尤过某往昔之所思也。”
不足不睬那大殿后退,只是一步步前去,一步步靠近其大殿。大殿上终于梵音大唱。
“哼!果然,释、道、儒、妖家、灵者、异族等诸般生灵之主神已然合力,彼等共抗道则,以为凌驾而视天下万物为奴仆,随意驱使天下万物为刍狗也!”
不足何以得此结论,乃是那大殿上层层落落环绕者,诸般主神之神通也。
不足终于近了大殿,一缕缕法文之符带,飘飘摇摇,随风而抖动,那不足席地而坐,破解其上法文,以图可以入得其大殿中,破解此地之覆压,重铸九幽之道则也。
九幽者,本是魂灵往生之驿站也,然主神破界后,渐渐沦落为主神之惩罚之地!以主神之喜好而囚其诸般所谓异端之修行者也。
“某家之陷身此地,绝然脱不得主神之暗中使坏呢!”
那不足望了那大殿,仔细顺其自然纹路,探究此殿之神妙。
第五百四十六集
大约是神殿上诸般神迹晃动,似乎欲脱落时,那不足忽然起身,强自靠近,而后入得那大殿中。待其入,其接天连地之本初躯体,居然消减如一常人般大小;且有摇摇欲坠之感觉。
“啊也,此主神之诅咒,果然了得!居然将吾阴司之躯体消解,差一点儿便自崩溃也!”
那不足入得大殿中,摇摇欲散,急急坐地锤炼。然其地阳刚,无有一丝儿充满阴司之天地气息可以为不足所用者,亦无有一丝儿本初元力为其修补其几乎消散之躯体者!然一番歇息罢,不足渐渐有些活力,便抬起头颅四顾。空阔之大殿中,有一座大鼎覆压。
“啊!此地居然有一座大鼎!那冥冥中之呼喊,莫非来自此物?”
不足一边微微然笑道,一边却起身往此大鼎而来。鼎身上下,淡淡雾霭缭绕,其间或现出者乃是阴司一界之万般物什,大有活物般鬼物之地,阴沉沉之天地间,有无数魂魄飘荡,皆若大队人马之征程一般,跨过一座宽广之大桥,而后,有六道莫名之空间,将此等一众分出六队,吸纳而去。
此往生去也。
然此鼎上确然无有所谓地狱之处所。盖其为主神由阴司界所化出者,囚禁渎神者之流处也。
“此地果然人为!非是道则之所生焉!”
那不足念动法诀,欲取了此鼎。待其道诀稍停时,去伸出双手轻轻儿附在其鼎上。忽然一道莫名之巨力倏忽一声,居然将其收拢入了那一处巨大之桥上。
“此奈何桥也!”
不足觉察其自家入得此地,便四顾而观视,一众身旁纷纭而上者之众赤条条,无有一丝儿灵识之灵魂,纷纷往其六道处而去,其地宏达无边,宽广无尽,幽深而又明亮。唯那似如光栅一般之道途耀目而显眼。彼等灵魂早已漂洗赤白,再无有一丝灵识,只是似乎每每行走必然有接纳之对应六道之空间也,待其入,而后飘飘荡荡倏然而逝,不复再见。
不足临此奈何桥上,观视一众灵魂无力自辩,顺其自然而往生,不禁太息曰:
“前程往事非天定,历练修行凡尘间。
虽曰仙神有自在。何须沽名强逆叛。
而今淡然归幽界。笑看彼岸花正艳。
奈何桥上无奈何。六道往生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