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女生刻意对她放宽限制,还是只为了扩散周知,卢伊人看着一桌水不想再漏了,找着技巧拧开。
没漏出来女孩比她还兴奋,本来想鼓掌一挥手给打翻了,盖子滚了几圈落到卢伊人腿上。女生也吓到了,忙不迭说对不起。
卢伊人收着腿避免桌上的水流到裤子上,把盖子放到桌上,帮她一起收拾,笑着问,“这下水泼了,不会要我钱吧?”
女生脸涨得通红,手上动作不停,一叠声说:“不会不会!您换个位置坐吧,我马上整理好,对不起对不起。”
卢伊人起身坐到对面的座位,然后柔声说,“五块一瓶是吗?再给我拿两瓶;我一会带走。”
***
酒吧里DJ电音很嗨,拍子激昂有节奏,陆重淮在公司加班到十点就过来玩夜场。老板是他朋友的手下,见他来了招手拿酒,取了瓶黑朗姆放在吧台上,“淮哥!今天怎么想着来了,好久不见!”
“你只要别说好酒不见就行了。”陆重淮拎着酒瓶转了一圈,“这个放回去,我喝你调的。”
“好嘞!喝什么?”
“随便。”
陆重淮和他搭了几句话,情绪不高地等他拿酒来,酒还没等到,先来了一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成年女人,热情地搭讪,“帅哥你一个人吗?”
他不冷不热地反问,“你一个人?”
“不是哦我的朋友在那边。”她说着往旁边一个角落指去,那边几个女孩都挥手示意,远远的还能听到尖叫。陆重淮接过调好的酒推了一杯到她面前,女人眼里一道光闪过笑盈盈地饮了一口,说:“酒很好喝,但我觉得你人更好看。”
陆重淮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把酒给她,表情没有变化。
她也一杯一杯的喝,到最后半醉半醒的朝他撒娇:“你不会在灌我酒吧?”
他这才端起杯子呷了口,不疾不徐的说出每场必说的一句话,风骚地笑着说:“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
女人闻言整个人朝他扑过来,他厌恶地躲开,她栽下来头磕在吧台上呼痛,何冬在酒吧里看见他的时候正看到着一幕,疾步赶到吧台前不明状况地问:“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不是,我是说你想通了也不至于来这找女人。”
陆重淮早就退出这声色场不近女色了。因为他颠倒众生的长相,出场一次就引得无数女人的注意。能来这里玩的人大多也动机不纯,扒除几个情场失意出来买醉的,大多都是闲着猎艳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不计其数,招手即来,何冬本以为他是来泡小模特的,结果一看,他就坐吧台上,连个包厢都不开,这什么情况?
人是他刚才用电话找来的,出现在这里自然不奇怪。不是在公司又换了衣服,陆重淮两腿敞开随意坐着,手放在中间抓着高脚凳沿,说:“我就想喝几杯酒。”说着看了那女人一眼,“又是一个明明知道那些话对哪个女人都能说还凑上来献肉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自以为醉了我就会和她们发生什么。”他不屑地说完,把剩的半杯酒全灌进嘴里,“和她一起的不知道都跑哪去了,等会你把她送医院,送到走人就行了。”
说了半天还是不肯动女人,何冬还以为他开窍了,想到今天大闹的卢伊人来了气,既是数落又是谏言:“在你看来那个弃你不顾的女人跟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区别?你就这点出息?”
陆重淮暴躁得抓抓头发,“阿冬,你不明白,没有她也没有今天的我,两年我都抓不到她,她好不容易自己回来了,就算我恨不得拿刀捅死她,也会拿另一只手护着。”那沮丧的表情倒像个孩子。
何冬多少年跟着他摸爬滚打了一路,看着他那种神情心里也难受,陆重淮的秉性如此,平时心情再不好也不会表现出来让关心他的人一起难过,这是有点醉了。他把快掉到地上烂醉如泥的女人扛起来,无奈又心疼地说:“你护着她哪里是只用一只手。”
☆、第四章
耳边嘈杂地音乐吵得他心烦意乱,他拿了外套走过行人寥寥的街道,沿着熟悉的路线回家。
不仅是年少深夜飙车烧钱逃课,成熟的他也曾一度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从香港夜场玩到澳门赌场,享受过Corinthia Hotel London顶层套间的英伦美景,也去过侏罗纪海岸企图自杀,所有的阴暗、奢靡、繁华、逼仄他都独自品尝过,其中卢伊人功不可没。
这几年的每一个夜晚,他半夜睁开眼只有漆黑的天花板和隐隐发光的灯饰,茶叶一样可供品茗的孤独顺着阴冷地墙壁蔓延到四肢百骸。以往每年的新年都是她陪他度过的,后来寻常人家都走街串巷,他的新年就是给一帮往来不密的商人假惺惺地赔笑,如今他又变成了一个人。有人说二世祖的内心都有种傲,这种傲叫做非生即死,后来他想明白了,她让他涅槃重生,他怎么敢辜负。
打开门,他踢掉鞋子就挂在了沙发靠背上,横梁一样的椅背顶端顶着他的胃,里面的辣和火热的灼烧感将他折磨得愈发难受,他的头扎在柔软的抱枕里不想抬起来。这样闭着眼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久他才蹬腿站起来往浴室走。
浴池边上是98年的拉菲,他忍着砸瓶子的焦躁感打开水阀,脱掉了所有遮蔽物,将自己浸在里面。整个头沉下去,一分钟后又浮起来,身上开始变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上升的血压,最后湿淋淋地裹上浴巾就回了卧室。
心浮气躁的陆重淮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酒精作用不太明显,反而是失眠造成的昏沉头痛令人难受。困又睡不了,他索性穿了衣服去车库提车。
他说车是男人的玩具。他这边别墅楼上楼下加起来只有三百平米,底下的大车库就有五百平,库内车数一每年一年的速度递增。
陆重淮耸肩将外套穿上,边扣扣子边往那边走,提的是他最钟爱的限量版拉风黑跑,外形炫酷又骚包,是他唯一连续开过超过两年车型,也是他初出茅庐制作出第一款手游的原型。他轰着油门以车辆允许通行的最快速度在车道上漂移,心里那种强烈的兴奋快要从胸腔迸出来,却强拧着不愿表露,竟然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卢伊人的住所。
陆重淮来这边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因为大多时候都是她去他那儿。他认床,在外面的时候,认她。时隔这么久他还能记得完全是因为有关她的一切都印象深刻,她在他生命里的时间太长,两年根本抹不去痕迹。
他将车停在从房间窗户看不到的树下,熄火抽了钥匙捏在手里玩弄。
卢伊人,你终于肯回来了。
***
也许是因为养成习惯的生物钟,即便舟车劳顿又心劳日拙卢伊人还是七点钟准时醒,洗漱完去开冰箱,才想起来刚回国冰箱里的干粮都过期了。
她回房间开手机,第一条是赫方佐凌晨一点发来的简讯:早点睡觉。买了点饼干怕你忘拿,和牛奶一起塞在了你行李箱的侧包里。
赫方佐大概是因为了解她每天都熬夜到凌晨两点才这时候发短信提醒她,可是昨天是个例外,第二天还约了陆重淮谈事情就睡得早了点,没能看到。
卢伊人叹了口气,还是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