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欲言又止,对上他的眼神,又看了卢伊人一眼,转身走了。
陆重淮这才重新打量起向来颐指气使的女人,粗暴的把她扯进来把门关上。
里面就他们两个人,外面看不见也听不见。卢伊人穿着职业装,领口的口子解开着,鼓鼓得胸涨出来,半遮半掩香艳异常,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还喘着气。唇半张着,水润透着红,入口是和唇形一模一样的黑洞,无论是探入还是噬咬都同样摄人心魂,而他只是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半晌突然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这句话不是带着怨气的玩笑,而是实打实咬着牙说出来的,陆重淮已是怒火中烧,掐着她的脖子迫近说,“胆子大了,哪都敢闯了。我有说要见你吗?”
从前他这样的时候卢伊人向来不敢惹,可这么多年龙潭虎穴的历练惯了,转眼已经扒开了他的手透气,妩媚一笑,摊手愉悦地说:“这两年我倒是想给陆总寄份礼物,可没办法,快递员不让我呆箱子里。”说到一半得寸进尺地单刀直入,轻松道,“后期合作还得劳烦陆总费心指教。”
陆重淮的脸色却缓和了点,递了张名片,“利索点存进去,没事别来公司找我,发个短信我跟你到外面谈。”
卢伊人接过名片,淡然问,“公司不方便?”
陆重淮咧唇不屑,“怕你再像今天这样撒泼。”
卢伊人松了口气,输个号码还不忘刺激他,得意地笑了声,“这么说在公司外面你就不要脸了?”
说起话压根没管他如今的地位和手腕,陆重淮气得呼吸不畅,铃声一响就挂断了,进通讯录加了个备注。她在旁边有意无意地问他备注是什么,陆重淮本准备顺口回答,却生生收了口风,瞪她一眼。
这番神情转换被卢伊人尽收眼底,微笑着轻声问:“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你会不会答应?”
他皱眉,漠然道:“不会。”
她闻言若有其事地“哦”了一声,同样看不出喜怒,抵了下墙将身子立起来,怪腔怪调地试探,“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赏脸回答吗?”
“爱过。”他未问即答,烦躁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说得卢伊人一愣,旋即回过神笑得更开心了,反客为主道,“我就问问明天有没时间,别紧张啊。何助理把您形容得日理万机,我可是贴心想着改天再约呢。”
自始至终被她玩弄于鼓掌间,始作俑者又一副很遗憾无辜的样子,陆重淮咬着牙霍霍磨着,半晌还是答,声音阴沉,“有。”
“有就好,明天来我家一趟。还是老位置,你手机号都换了我的家都还没换呢,对我客气点。嗯?”
“房子是没有搬,人去楼空你也好意思说。”陆重淮把她搭过来的手推下去,心情不好,“别再浪费力气,我有女朋友,想当第三者也随意,反正也没少见识你的脸皮。”
卢伊人有了底气便放旷起来,对着他的话顶嘴,“祝陆总早生贵子,千秋万代。”
陆重淮眼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卢伊人不怕他,歪头摆出纯良无害的样子,“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有那么圣母说都是为你着想。但可不可以留点情意,起码不要像刚才那样欺负我。马上我就要在这安营扎寨,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你都肯把对你而言这么重要的单子交给我了,那么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陆重淮几乎是下一秒就开口反问:“我欺负你?”他横眉冷对,声音清冷,连气息都是凉的,冷淡地说,“不要再尝试套我话,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只说两件事。第一不要算计我,无论是商业还是感情,第二不准用伎俩对付我身边的人,不然你会见识到什么叫真的欺负。”
他眉眼间的漠然冷峻和九年前刚见到他的时候酷似,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请求威胁却是真真切切的。卢伊人难以拿捏,几乎以为刚才试探出的反应都是假的,一时不知道如何进退。
在对他的看法和他们将来的关系间他总是更重视前者,比如他只听到那句欺负她的控诉,而根本不在乎什么朋友不朋友。他读书的时候是标标准准的二世祖不良少年,打架逃学是常有的事,却还能和同学关系融洽,班里大部分女生都喜欢他。曾经拜他所赐,不知道谁从哪听来他俩关系好,仇怨都往她头上报,他总是把她保护得毫发不损,也能把那些人尽量不在她面前不见血地收拾。终于有天他当着她的面暴怒,她扯住他的衣角让他别伤人。那回他处理完揉着她的头笑着轻松地说:“这次没动手,我搜光了他身上的钱把他送上了出租车,司机不会放过他的。”
造化弄人。她知道时间能抹去一切,她怕自己内心渴望忘却却期盼他仍记得,她更怕他也是这么想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未必就好懂。他越来越难猜了,还什么都不肯告诉她。这一刻,她努力修炼得刀枪不入的心总算感应到了一丝委屈——她要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争强好胜,当初哪舍得不要他。
卢伊人目光带涩,却只是静静看着他,低头笑着感慨:“以前我问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你都是骂我蠢问我怎么不会欺负回去,时过境迁,陆重淮,你真的变了。”
无尽的沉默,许久才有回响。“多少会改变。”他的脸骤然远离,看她的眼神有些许变化,“我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会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居然也会惦记回忆。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对你还有感情,不然你站不到这里。但我奉劝你一句,知道是雷池就不要往里跳。你自己也说过,朋友随时都会成为敌人。”
良久,卢伊人终于动了动,叹了口气,调整笑容,“也对,人都会改变,不只是你,我也是。”她笑得开怀,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情绪。回忆只会被改造,死人才会永远停在原地。
她目光里没有凄楚也没有悲哀,收了调侃的语气,爽快却缓慢地应道,“好,我答应你。”
陆重淮投来的目光里几种情绪冗杂成一团无法辨清。
这场谈话很顺利,卢伊人看起来无异,只是出门的时候踢翻了废纸篓。陆重淮无奈地扶起来,拨内线叫秘书进来,顺便看了她一眼。
卢伊人掩饰着尴尬回头一笑,“怎么了?心疼?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今天半天不肯见我。”
陆重淮那点微澜被她一句话彻底压下去,忍着怒气提高音量,别扭地说,“我今天本来就不想见你。”
☆、第二章
卢伊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是赫方佐接的驾,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上来就吊儿郎当的贫嘴:“人姐我这可算等到你了!怎么早上给放了行李人就不见了,找了你半天电话也不接,都在楼底下等三个小时了,给涨工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