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的。”
白一已经闭上了眼,等悬着他的蛛丝的断裂。他觉得难受,又哭不出说不出。甚至他循着声响想往那个方向望一眼,都被眼睛上蒙上的雾翳阻隔。
哪哪都是苍白的。
他从那个方向收回视线的时候,再次看到了窗沿外的枯枝,还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月白的衣衫,落在他眼中成了划过的模模糊糊一道影子,像是乍然扫过时产生的幻觉。
是一个瘦削的背影,穿得单薄,好似能看到背后一双美人骨。
“阿娘……”
窗外走过的影子忽而晃了一下。
然后,白一好像看到那个人转过了身,向他所在的地方遥遥凝望过来。
窗外的枝条,好像抽芽了。
等白一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另一间破屋里了。
他濒死之际所看见的那道月白的背影提着破布往嗖嗖漏风的窗户上钉,妄图以此阻挡泄露进来的寒风。好半天,她都没折腾好,气得把破布一把扯掉,打了个响指。
瞬间,破屋中便暖洋洋地热乎起来。
白一躺在枯草堆成的垛子上,身下铺了件宽大的外袍。他尝试动了动,感觉身上没有了先前的束缚感,轻轻咳了两声。
“醒了?”
跟窗户较劲的女子转过身,挑眉问道,又转向屋子正中对着小火堆咕嘟咕嘟煮药的女子,“挺快,一晚上就醒了。”
话一说出来,白一才发现,这两人都穿着雪白的衣裳。不同的是,一者腰间别着一把剑,一者腰间挂着个铜环。
煮药的女子眉目温柔,闻言向她淡淡一笑,起身坐在白一身边:“手给我。”
白一还是提不起劲,任由女子捋起他的袖口,将温热的指尖贴上来:“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别着剑的那位大咧咧地坐在对面,端量的目光将白一从头到脚扫了两遍,最后停在他眼睛上,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什,看得白一险些炸毛。
只是现在他没有力气炸。
“你别吓他。”女子号完脉,又给白一理好袖子,道:“六岁了,你是那家的小孩么?”
前两个问题还没回答,第三个问题又来了。白一很轻地摇了下头,摇一半又停下了。
这对于二人来说,算是他给的第一个回答了。
“料也不是,谁家会不要自己的小孩的。”别剑的女子压低了声,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许复杂。
白一目光微动。
“你这眼睛怪好看的。”那女子说着,伸手遮了遮,“有灵性,若是我师父还活着,肯定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