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尉迟德的担心自然是多余的,我相信其实他心里本应自信于自己的医术,大可不必紧张于此。
他正欲离开,下了朝的宇文邕便进了寝宫。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了,兰儿她怎么样?”
“伤口已经愈合,而扭伤的地方也已无碍。”
“那她的记忆呢?”
“皇上的意思?”
“朕的兰儿现在不记得朕了,朕不知有何方法可以治愈这种……”他斜眸一瞥,带着一丝愠怒的眼神直入我还为来得及躲闪的眼眸,继续道:“顽症。”
“回皇上,臣并未见到文御助受过任何外伤可以导致失去记忆。”
尉迟德就是尉迟德,我本就没有失忆,头上自然不会有伤。然而,就在我思量的时候,尉迟德又继续了他的话语:“不过……”
他的声,忽而压得很低,我几乎听不到他与宇文邕说的任何一字。待到我再能听见他的话语时,便是他告退离宫。
“民女既然好了,请皇上放民女回去。”
“兰儿,我说过,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放!!!”
“民女也说过,民女不是什么兰儿。”
“是么?”
“是。”
我倔强地否认,而他则倔强地逼我承认。
“那你听着,我不管你叫什么,从现在起,你就叫文若兰。这是圣旨!”
我侧脸而去,不去理他。而他则停顿了片刻后,离了自己寝宫。我想他应是去了御书房,这是他的习惯。到自己寝宫,许是为了我而折道。
我下了榻,但我没有出门,因为我知道,我出不了门。在第一日会诊后,我曾尝试从他寝宫里逃出。却未料,他在门外,安排了好些个侍卫看管。我不似坐牢,但却被活活地禁足在他的寝宫中。
揽肩倾诉,君之愁
这一晚,宇文邕差人送我去了静鸿阁,而自己却没有来。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试探,亦或是觉得我占了他的地方,总之,我回了静鸿阁——一个很久没有进的地方。
才刚到,一个小人儿飞奔而来,一见我便跪了下来。是小婵,没想到过了一年,她长高了些,也更漂亮了,只是那个如着少女般的小小抽泣依旧未变:“文,文御助,您终于……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
她颤颤的手,拉着我的衣衫,向我诉着她的思念。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她呢?可是,我不能因着她的泪,她的呜咽,而认她。
“你是谁?”
冷冷的话,在炎热的夏季中让人躁动的心一阵寒凉。
“文,文御助……奴婢,奴婢是小婵啊?”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继续着自己的冰冷,兀自地跨入了门槛,避着她那让人生怜的眼眸。一切都没有变,静鸿阁的一切,都没有变。我迅速地环睨着这一切,曾经熟悉的香亦入了鼻。循香而去,我步到了那个高台,搭成心型的兰花赫然入目,而那具古琴更是卧放如故。那一晚,在烛灭之后,我曾与他,在这个高台上云雨相缠。我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给的他。
“兰儿,是你么……兰儿……”我的耳畔忽而回响起他那晚的轻唤,缠绵中的低吟亦莫名地萦绕在我的耳畔。
“文御助,这一年多来,皇上经常过来关心这些兰花,所以才长的这般美。”
“花美么?”我微微挑眉,淡淡问道。
“当然啦!”
“对不起,我不觉得……”
我转身回着小婵,忽而,却发现宇文邕已站在了门口。他,应是来了一会儿,失落的眼神告诉我,他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