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少年正色道。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难怪俺每次上街,总有些老太太高兴得死掉。”他一顿,忽然皱眉道:“少了这么多人喜欢,很有些不爽,兄弟,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们不要害怕俺啊?”
少年暗自几乎没将肚皮笑破,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大哥,办法兄弟我有的是,但我新楚朝廷明文规定,八岁以下,一百八十岁以上的女人一律不准谈恋爱。虽然您是世外高人,区区新楚国百万兵马,也不过弹指间就可让他们灰飞烟灭,但无官则民不稳,您就算是看在新楚百姓的份上,外加给兄弟个面子,放过她们好不好?”
“好,就给兄弟你这个面子。”中年男子已是心花怒放,自不再计较这点美中不足,“兄弟,没想到你看相的本领这高啊!俺一定要带你回山,你也给俺师父说说,免得他老人家总是看不起俺。”说时,他伸出右手去抱那少年。
少年大骇,强笑道:“大哥,有事好商量。”足下却倒退三步。
“兄弟,你别怕。俺师父虽凶了点,嘿,其实心地极好的。”中年男子憨厚笑时,又上前两步。
奇的是少年竟面有惧色,不住后退,口中急道:“啊!大哥,不,英雄……豪杰……大侠,你别再过来!”
中年男子奇道:“兄弟,你别怕。俺真没什么恶意。哎呀!你别退了,你身后就是悬崖。”说时,他扑了上去,想将那少年抓回。
少年对他“没什么恶意”的言辞置若罔闻;见他扑上,惊叫一声,大步后退,却一脚踩空,掉下崖去。立时一阵山风激来,少年神智迷糊,恍惚间他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他妈的!想我李无忧自诩千年难遇的旷世奇才,竟命丧于天下第一丑这等龌龊人手,苍天,你何其不公啊!
那中年男子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去摸自己的头,却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尚未回过神来,接着是一蓬血光暴起。他半个鼻子,随即掉了下来。
在剧痛之中,天下第一丑想到的却不是自己英俊的容貌不能保全,而是:“俺终于明白刚才好兄弟他为什么怕得向后退了。”——如果有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挥舞着向不会武功的你扑过来,你会不会后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无忧忽觉痛入骨髓,全身骨架几已全散,他艰难的移动双手,将一块块的骨头拼好,却一阵风吹来,又将骨架吹得七零八落。他大怒道:“奶奶个熊,连这鸟风也与老子为难。”伸出手来,去揍那风,手心一阵剧痛,倏然惊起。却是南柯一梦。
睁开眼来,他立时为入睑奇景所醉:一瀑碧水飞挂于陡崖之上,如星河倒泻,激到下面一块巨石之上,溅起碎玉琼珠。晨光透来,幻起道道彩晕,端的绚丽夺目。瀑下,一泓清潭,如翠凝碧。清风微徐,折起波光粼粼。潭上一道虹桥飞架,上有仙鹤轻舞,群鸥翻飞。顺潭而下,溪流潺潺,渐渐清澈,中有锦鳞游泳,兰芷茵茵。
人在溪畔。
生平未睹如此美景,他心旷神怡下,不禁击掌欢呼。但手心又是一痛,细看时,原是落地之时抓了一片雪亮蚌壳。他皱了皱眉,却随即展颜一笑:“既然还知道疼,老子大概还没死。”
扔掉蚌壳,他自道袍上扯下一块布条,熟练包扎起来。草草包罢,他轻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身体竟了无异状。极目上眺,唯见昆仑主峰直插云霄,周遭云雾缭绕,烟霭纷纷。他心下诧异:“自这么高地方摔下来,竟然没受一点伤?看来老子还真是福大命大。哈哈!”想到得意之处,他忍不住纵声长笑,却惊得一群白鹤冲霄而起。
“切!听到这么动听的笑声还跑,真是没见过世面。”他不屑地对空骂了一声,心情依旧大好。
赏罢美景,他终转过身来,打量周遭环境。四围环山,人在井中。唯沿溪侧有一条细曲石径,直通深幽。漫路桃红灼灼,夹道修竹涣碧,芳草萋萋。他呆立半晌,大是诧异:“现在是隆冬,这里却暖风熏人,桃花盛开,当真古怪。”
他想了片刻,终是想不通,便不再想,唯举步而前。小径九曲,一路之上桃红李白,茉香兰郁,更有不知名的奇花争奇斗艳,异草芬芳可人,一闻之下,直沁心脾。他终是少年心性,见得离奇之物,即细看逗弄一番,浑忘了身在何处。
如此走走停停,行了一阵,溪水一折,流入一片石缝之中。绕过一片嶙峋怪石,芳菲渐尽,乍现一片如火枫林。
“又成秋天了?真他妈的古怪!”他嘟囔了句,徐徐沿林而上。刚一入林,便见两块巨石耸立道旁,上书两行斗大红字:
非请勿入,道海浮沉不问世事人情。
无缘莫进,佛门来劫要凭前情今生。
李无忧心道:“字倒写得不错,话怎么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他自幼孤苦,虽常口若悬河,其实识字不多,好在这两行字简单如白,倒也读得明白。
进是不进?他心下踌躇,来回踱步,足下似踩到什么东西,顺势踢开,却是一骷髅头骨!
“吓我?老子偏要进去,看你能把老子怎样?”他恨恨骂时抬足向前,但一条腿悬于空中半晌,终于又自收回,觅了块干净大石,舒服躺下,犹豫半晌,拿定主意暂时先不进去。一声熟悉的“咕噜”声响起,却是腹中肠鸣,他揉了揉肚子,叹道:“大哥!昨天早上才喂饱你,你现在又来和老子捣乱。这鸟地方,走了半天,连果子也不见一个,叫老子到哪里去找吃的?”
“嘿嘿,鱼。”他忽然想起,方才溪水之中原有很多游鱼。一念至此,万事抛之脑后,当即如飞折返。
第二章 旷世妖鱼
溪水不深,游鱼甚众,许多均是李无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轻轻淌入溪中,游鱼自在已久,乍遇生人,竟不惊慌,绕膝而转,如逢旧友。
李无忧叹道:“你们当我是朋友,我却不得不吃你们。好在天下事不平本多,你们也不要心存怨望。”说时,他双手熟练一合,一条大鱼即落入掌来。
细细看时,才发现那鱼生得大是奇特,一身青绿鳞甲,大嘴嫣红,小眼杏黄,一道弓脊如染墨漆,最奇特之处,却是鱼鳍如雪,周身隐有金色光华流动。
“这莫非是条神鱼?吃了会不会遭神罚?”
他微微担心,却腹中肠鸣又起,转念即想:“算了,老子这条贱命早就无人理会了,已白活了十一年,就是现在交给阎王,也已不冤。”抓起那尾鱼,乐呵呵地跳上岸去。
上得岸来,自怀中掏出一大包东西。“呵呵,宝贝都还在。”他得意地笑了笑,从中取出一柄小刀,熟练地将鱼剔甲洗净放入调料,又取出火折,才发现周遭竟无枯柴。
他略一思索,又返回枫林,抱了一大堆枫叶回来。
望着熊熊火焰,闻得鱼香,李无忧捶了捶跑得酥麻的腿,自语道:“李无忧,你虽然多跑了一趟,但是你从这学到做任何事情都该有个周全的准备这个道理。呵呵,你看,你还是赚了。”这样一番自我安慰完毕,他面上又露出笑容来。
鱼肉说不出的鲜美,入口即化,吞入腹中,立有一股热气自他丹田升起。他从未有这般感觉,忙停下口来,忖道:“乖乖,再吃下去,肚子里会不会生出火来?这玩意只怕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