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升机很快就到了,再稍等片刻。”
&esp;&esp;那股清凉的药香又随着他的靠近凑了过来,在滚滚硝烟味里格外清晰。源辉月低头看去,他环在她身前的左手从湿透的衬衣袖口探出了一截手腕,骨线流畅分明,底下的烫伤已经快要痊愈了,上面还扣着那只深蓝色表盘的手表。
&esp;&esp;源辉月凝视着那只表看了几眼,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在夜色中响起。
&esp;&esp;她轻飘飘抬头,安室透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特质的,质量好得惊人,跟着它的主人泡了一趟水,居然还在正常运行,屏幕上显示出一串陌生号码。
&esp;&esp;两人一顿,同时猜到了这个号码背后是谁。
&esp;&esp;会特意这个时候给他们打来电话的只有一个人——johnwalker。
&esp;&esp;周围的空气好像倏然安静下来,连连绵的细雨也被惊吓似的,飘去了其他地方。
&esp;&esp;刺耳的铃声徘徊了好几秒之后,就在拿着手机的金发青年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源辉月伸出手,指尖在屏幕上一划,毫不犹豫把电话挂断了。
&esp;&esp;“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esp;&esp;在安室透略显诧异的目光下,她漫不经心且理直气壮,惹的青年无奈失笑。然后他居然当真好脾气地把手机收了起来,“好,那就不理了。”
&esp;&esp;作为在一个隐藏在幕后,让所有人咬牙切齿的同时不顾一切追逐的boss,johnwalker大概极少体会到被人主动挂断电话的滋味,手机都愣了好一会儿又再次扯着嗓子表示有新电话进线。
&esp;&esp;源辉月直接指挥安室透把那个陌生号码拉黑了。
&esp;&esp;青年无奈地照做,“没问题吗,辉月桑?”
&esp;&esp;“有什么问题,反正我都已经快找到他了。”
&esp;&esp;他微微一顿,低头看去,大小姐说话时还靠在他怀里懒得起来,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随口保证了一句,“放心,不会卖你的。”
&esp;&esp;安静地注视了她几秒,安室透忽而一笑,“……你现在大概的确是不会卖我了。”
&esp;&esp;“什么?”
&esp;&esp;“没什么。”他自然地转移话题,“刚才的爆炸的确有两轮,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我没有明白为什么先爆炸的是外面。”
&esp;&esp;“正常情况下,第一波爆炸先引爆屋子里,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里头的人很难迅速反应;就算有人侥幸及时跳窗逃出去了,三层楼的高度在仓促之下也很容易受伤,而这个时候再引爆外头的机关,放水一冲,一切就干净了。”源辉月用淡定的语气补充完了他的话,“这才是杀人灭口的正确姿势。”
&esp;&esp;“的确,先放水让外头的水面漫上来反而给了我们跳窗逃生的机会,这不可能是johnwalker故意的?”
&esp;&esp;“故意让你受个惊吓实际上毫发无伤?他还没有这么心慈手软。”
&esp;&esp;直升机还没来,长野本部那边似乎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懵了,谁也没想过只是去探索一个幕末时期的机关古宅还要预先备好直升机救援的。
&esp;&esp;源辉月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安室透说话,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前方的屋顶上。底下已经几乎要和屋顶齐平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断裂的枝条和木板的残片,一个浑身湿淋淋的警察正伸出手,努力将自己好不容易攀着半扇木门划过来的同僚从水里拉出来。
&esp;&esp;一丝不和谐的异样忽然从脑海中升起,她盯着那个方向轻声自言自语,“johnwalker在那个宅子里安装炸弹除了是对你不听话的报复,大概还有毁掉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的用意,但是都炸了两轮了为什么这个房子还在?”
&esp;&esp;她的话刚一出口,身旁飘散的雨丝好像也倏然静止了。
&esp;&esp;安室透猛然想到了什么般一把抓起对讲机,“百贵室长,立即带着所有人从房顶上离开!”
&esp;&esp;房子里的屏蔽装置在之前的爆炸中被毁掉了,房顶上的百贵顺畅地接收到了这句警告。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立即雷厉风行地选择了听从。屋顶上的人下饺子似的,又重新往水里跳,那个被拉到一半的倒霉警察双脚还没来得及踩上陆地,又被同事顺手推远了。
&esp;&esp;他飘在水里懵逼,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忽然犯了什么浑,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水面忽然掀起一丝波动。
&esp;&esp;源辉月猛地被身边的人一把按着扑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股热风从对方身后横扫而来,刺眼的光亮像一道贯穿了半面天空的闪电,顷刻间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esp;&esp;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第三次在天地间炸响。
&esp;&esp;积满了整片山谷的湖水被剧烈的冲击搅动,掀起滔天巨浪。源辉月被人牢牢锁在怀里,只感觉冰凉的湖水涨潮似的席卷着浓烈硝烟,当头拍了下来,又急速退去。
&esp;&esp;她像是在海啸中被遗留在沙滩上的礁石,但有人撑在她上方率先将所有冲击全数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