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姑娘指的是什么?”
&esp;&esp;“……先……先生,是这样的,我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先生。”
&esp;&esp;“姑娘说笑了,姑娘自小养在深闺,若不是这次意外,碧落哪来的运气能一睹姑娘芳容。”
&esp;&esp;“那先生是不是听说过梵……梵……”拼了命想趁着说话顺溜的机会把梵天珠三个字顺势说出,但奈何梵了半天,后面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esp;&esp;而狐狸目光中的费解是显而易见的:“烦什么,姑娘?”
&esp;&esp;“没什么,我有点心烦。”
&esp;&esp;他笑笑:“这是自然的,体虚则心火旺,火旺则容易心烦意乱,姑娘该静下心休息才是。”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了一眼:“说起来,有件事碧落想问问姑娘。”
&esp;&esp;“什么事。”
&esp;&esp;“刚才碧落将床帐上那个东西捏碎的时候,姑娘是不是都瞧见了。”
&esp;&esp;我下意识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兀问我这么一句。
&esp;&esp;“那就不是我的错觉了。有意思,原来不单身子招阴,你还能瞧见这些东西……”说到这里,正似乎还想问我些什么,但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esp;&esp;只将手指朝桌上轻轻叩了叩,随即就见我床两边原本卷起的帘子哗啦下垂落,而他则再也没朝我这方向看上一眼,抬起头,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笑朝门口迎了过去:“庄主真是守时。”
&esp;&esp;“碧先生,午时三刻已过,不知小女的病看得如何了?”
&esp;&esp;“已无大碍。”
&esp;&esp;“不知为何刚才有下人来报,说小女房里有哭声传出……”
&esp;&esp;“今日风大,许是下人听错了?”
&esp;&esp;说话间,引着燕玄顺走到床边,而燕玄顺原本满是狐疑并紧绷着的一张脸,在隔着帘子朝我匆匆望了一眼后,立即一扫不安,啧啧惊叹了声:“奇了,先生果然同他们说的一样,有华佗扁鹊之手么……”
&esp;&esp;“呵,只是略通医术罢了,也是有徐医师妙手诊治在前的缘故。”
&esp;&esp;“先生太谦虚,难怪四下都在风传,说从宫里来了位神仙般的人物……却不知先生突然造访景德镇,究竟是为了何事,想必决然不是特意为了我儿的病情,而‘顺道’前来的吧?”
&esp;&esp;“庄主明睿。”
&esp;&esp;“不知德问有何处可为先生效劳?”
&esp;&esp;“此处诸多不便,不知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esp;&esp;“不如同去德问的书房详谈,先生请。”
&esp;&esp;“庄主请。”
&esp;&esp;你请我请,转眼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
&esp;&esp;虽然心知这一走狐狸绝对不会再回来,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去留住他。
&esp;&esp;只能任命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听凭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直至消失,这时肚子里叽里咕噜叫了一声。十分难得,在这地方躺了四天三夜后,我终于青花瓷下四
&esp;&esp;燕玄如意是个手很巧的女人。
&esp;&esp;闲得无聊时,我常会在她的抽屉和衣橱里东翻西翻,所以从中找出不少女红。有些是刺绣,有些是编织,件件做工都很精致,尤其是绣件,考究到正反面看起来一样的,连个线头都找不出来。
&esp;&esp;有意思的是,虽然身为燕玄家的唯一继承人,虽然拥有这么一双巧手,但燕玄家从不让她碰触相关制瓷的任何事宜,因为他们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人不可参与烧瓷,否则,阴气过重的她们会给窑场带来灾祸。
&esp;&esp;非常迷信和偏见。
&esp;&esp;但自古这种规矩就是男人定的,女人要想变更,除非推翻男权一统天下的局面。这在当时根本不可能,所以即便心有不甘,女人们也只能老老实实遵循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esp;&esp;当然了,绝对的遵循并不意味着绝对的认可。
&esp;&esp;就像那些明明天赋极高,却因某些非正常原因而被迫丢弃自己的天赋、沦为平庸的那些人一样,表面的顺从其实包裹着更多的叛逆。因此,这些年来,如意小姐非但从不尝试去偷碰一下这家族代代相传的手艺,就连房间里,也没见到她摆放过任何一件瓷制的器皿。
&esp;&esp;变相的抗议。
&esp;&esp;看似是铁了心的将这门技艺彻底杜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