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浪彦则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如她所愿的,将东西都丢了下去。
她每天做的事,就是不停的用火燧石烧水,将止血绷带和衣物不断煮沸烧开晾干,或是用滚烫的开水清洗地面与墙壁,不断重复着看似徒劳的工作。
因为浪彦不愿意提供太多酒精,生怕漓叶会用燃烧的酒精,烧掉两侧的蔓藤,所以每次给的量都很少,因此漓叶只能用最基本的开水,来给自己的分娩场所进行消毒。
流彩果然也如同约定,每天中午都会来查看漓叶的情况,只是每当漓叶想托付她,给自己带点什么东西时,流彩都会支支吾吾的推辞,大概是害怕会被浪彦看出来吧?
浪彦和流彩,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何种奇异而微妙的关系呢?若是放在半年前,漓叶一定会很好奇这个问题,但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
因为临盘的阵痛已经传来,她很清楚,孩子再过不久就会出生了。
望着夹缝中透出的,一片黑暗的天空,漓叶一边轻轻抚摸着腹部,一边小声在心里恳求和祈祷。
“再晚一些吧,再晚一些——孩子,等到早晨浪彦来过之后,你再从我的身体中离开吧。”
这一夜,漓叶完全没能入睡。
一波强过一波的阵痛,再加上心中的担惊受怕,与脑中不断期盼着清晨快些来临,她几乎是保持着完全的清醒,渡过了这个人生中最难熬的不眠之夜。
汗水早就浸湿了衣服,与身下铺了好几层的床单,漓叶想要起身更换干燥清爽的床单,但刚一站起身子,撕裂般的疼痛就从腹部传来。
他就要出来了,那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神啊,我从未曾向您祈求过什么,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漓叶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双手合十:
请让孩子再晚一些出生吧,让他能够顺利的到达流彩的手上,为此,我可以再多忍受这种撕心裂肺的折磨。
仿佛冥冥之中的存在,的确听到了她的呼唤,漓叶忽然感到头顶的夹缝中,泛起了一丝微明的天光。
夜色已经破晓,黎明已然到临,随着清晨的临近,浪彦也很快就会到了吧。
必须挤出一个自然的神态来,千万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正经受着临盆前的折磨。
漓叶用双手拉起嘴角,擦掉额头不断滴落的汗珠,做出放松的姿态,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漓叶,你今天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有些奇怪。”
如同往常一样丢下必须的食物后,浪彦今天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光源对准漓叶那张苍白的脸,细细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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