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和吸食活人骨髓血液的恶魔,吞噬活人生命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青只是个孩子,就算再怎样早熟聪慧,她也始终都只是孩子。
她没有健全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只有内心勉强建立的,一丝脆弱的正义观,让她对这个事实非常难受。
可是,失去了这唯一的谋生途径,以后钱又从哪里来呢,饿的时候,又能吃什么呢?
她有些矛盾和分裂,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地窖里那一筐麻黄草。
我只是想能够活下去——可我,也不希望危害别人。
那么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是……就是这家……”
三天后,特警终于踏进了夏青的家门,而跟着一同进屋的,还有另一张不能更熟悉的脸。
那是二叔,虽然短短一周不见,但他似乎变得憔悴苍老了许多。
他的手上戴着银光闪闪的镣铐,而他之所以会上门,是要作为污点证人,供出他的上司与下线。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功赎罪、酌情减轻刑罚。
而显然,到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顾及所谓的血脉亲情,直接将特警引上了门,哪怕他知道,夏青家很可能搜不出什么与制毒相关的证据来。
在看到二叔回避自己关切的目光,转而冷漠机械的向特警们诉说,这几年来和自家的交易时,夏青忽然感到眼前的世界仿佛碎裂了。
这是那个可靠的、和蔼的、体贴的叔叔么?为什么看上去这样陌生。
那一刻,夏青忽然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对方找上自己和父亲,就并不单纯只是顾及所谓的“同族情谊”,而是想要找一个廉价的劳动力吧。
有了二叔的证言,特警立刻们在夏青家中开始了搜查,搜索力度如此之大,甚至翻出了无数就连夏青自己都不记得,家里是否有过的东西。
当然,地窖里那一筐麻黄草,那一筐曾经被夏青视作生命,即便双脚知觉也不愿放弃的金草,自然绝不可能在这种搜查力度下幸免。
“为什么你们家会有这种炼制麻黄碱的原料?”特警冷冷的问道。
“跟娃儿没关系,是我帮他一切去割的。”父亲瞪了一样二叔,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说多余的话。
“你家娃儿帮剪过感冒胶囊么?”
“剪是总归让她帮剪过,不过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父亲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一次,夏青似乎觉得自己又开始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这个终日酗酒,一无是处,对自己漠不关心,动辄打骂的男人,第一次显示出了作为父亲的器量。
可惜,那也是夏青记忆中的最后一次。
“孩子先留在家里,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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