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吃了太多鬼魄,如今已变成聻,入不了轮回,但聻冥幽境不容恶鬼。”尺殊稍顿,“一旦割开鬼缚,她便会魂飞魄散。”
&esp;&esp;“你来是为了断开鬼缚?”
&esp;&esp;“按规矩,我不当插手。”尺殊道,“但唯有骨剑才能完全断开鬼缚。”
&esp;&esp;若不是感受到了聻的存在,他也不会出现。
&esp;&esp;虞沛却没动。
&esp;&esp;她攥紧了灵刃,挡在山鬼与王猎户身前。
&esp;&esp;余光瞥见姜鸢没醒,她开口道:“拿了钱接了事便要做好,鲛族行事素来如此。”
&esp;&esp;鲛族天性嗜杀,又骁勇善战,许多族群抓准这一点,奉出重金求鲛族办事。
&esp;&esp;她不是鲛人,可为了修炼,也接过不少委托。
&esp;&esp;尺殊当她要带山鬼走,神情冷然:“她确然可怜,但也行了伤人之事,阴间功过不相抵。况且若不解开鬼缚,终有一日也会魂飞魄散。”
&esp;&esp;虞沛:“……”
&esp;&esp;该说不说,比起蒙着脸上云涟山时,这人对她的态度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esp;&esp;“我没有要拦你的意思。”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珠子,这是她从问竹那儿拿来的,残留着化物道修士的灵术,足以织出幻境。
&esp;&esp;尺殊看见那枚丹珠,稍怔。
&esp;&esp;“她给了你何物,又求你何事,值得你拿出此等宝器。”
&esp;&esp;“钗子。她送了我枚钗子,很好看。”虞沛送出灵力,丹珠上逐渐裂开纹路,“她没有求我何事,是我也想送她一样东西。”
&esp;&esp;“鬼界之事,轻易不能插手。”尺殊的目光落在那裂纹上,眉头稍拧,“也罢,是我未查清此处有聻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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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潘娘睁开眼时,遥遥望见了绿油油的一片。
&esp;&esp;恍惚片刻,意识渐渐回笼。
&esp;&esp;哦,她记得。
&esp;&esp;那片望不着边际的嫩绿苗田,她曾经在那儿扑过蜻蜓。
&esp;&esp;扑到最后一只蜻蜓的时候,她爹过来揪住她的耳朵,说她要嫁人了,得本分,得听话,不能再像小娃娃一样乱跑乱跳。
&esp;&esp;她踉跄着往前跑,扫网上的蜘蛛丝被风破了个大口。
&esp;&esp;“爹!慢些,别拽我!叮叮跑了——哎呀!蛛网子全缠我指头上了!”她毫无顾忌地大叫,“爹!爹!流血了,手叫扑网刮了!”
&esp;&esp;那男人转过来看她一眼,顺手抓了把土往她指头上一擦,说:“妮子不疼,先这样弄着,回去在婚契上盖了印儿,再给你碾点儿地萝卜草。”
&esp;&esp;她记得的。
&esp;&esp;那把土黏在指头上,血还汩汩往外冒。
&esp;&esp;根本止不了疼。
&esp;&esp;她撑着地起了身,一眨不眨地盯着翻飞在水田上的蜻蜓。
&esp;&esp;那么多,像飞舞的星子般。
&esp;&esp;她迈开了腿,开始往前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