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过,谁来正式统领我这四十五个卫士呢?”
“小卢瓦涅克。”
“啊!太好了!”
“陛下感到满意吗?”
“非常满意。”
“就这样决定了,陛下?”
“对,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卢瓦涅克,他在你身边是个什么角色?”
“他是我的德·艾佩农,陛下。”
“那么他可让你花大价钱啦,”国王咕哝说。
“陛下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
“陛下,我这就到储金财务官那儿去领那四十五个钱包。”
“今天晚上?”
“不是应该让咱们的这些人明天就能在他们的椅子上看到吗?”
“说得对。去吧;我,我回宫去了。”
“满意吗,陛下?”
“相当满意。”
“以后不论在什么场合,您都会给防卫得严严密密的。”
“是啊,由这些呼呼睡大觉的人来防卫。”
“他们明天就要彻夜不眠了,陛下。”
德·艾佩农陪亨利往回走到长廊的门口,分手时对自己说:
“如果说我不是国王,我却像国王一样拥有卫队,而且不花分文,好家伙!”
十四 希科的幽灵
国王,我们刚才还正谈到他,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他的朋友。他了解他们的缺点和优点,他作为一个尘世的君王,却能像上天的君王那样准确地看透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当时就懂得德·艾佩农想要干什么,不过他原以为拿出钱去是什么也换不回来的,结果却花六万五千埃居换进了四十五个武装侍从,他觉得那个加斯科尼人的主意倒挺不错。
再说,这是个新鲜事儿。对一个可怜的法兰西国王来说,这种即使在臣民也是稀罕的货色,并不是经常能大量供应的。亨利三世国王尤其如此,每当他参加过宗教仪式的游行,给小狗梳梳毛,把骷髅念珠排排齐,按他需要的数量叹足气,他就再没有什么事可做了。
因此,德·艾佩农搞的这个卫队让国土很高兴,尤其是因为大家会谈论它,这么一来,他就可以从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里看到些什么,那跟他六年前由波兰回国以来天天见惯的东西肯定是不同的。
亨利一路向着寝宫走去——被他不寻常的夜游弄得大惑不解的掌门官正在那儿等着他;渐渐地,他在心里想到了建立这四十五人卫队的好处,而且就跟所有性格懦弱的或者正在变懦弱的人一样,影影绰绰地感到刚才那场谈话中德·艾佩农跟他说的那些主意变得明朗起来。
“总之,”国王想,“这些人一定很勇敢,可能也很忠诚,有些人的样子很和气,有些人的脸可不讨人喜欢:谢天谢地,你爱什么有什么……再说有四十五把随时准备拔出鞘来的剑随侍在身边,这也是很了不起的。”
他的思路转到最后这一点上,使他联想起另外一些剑,那些剑是如此忠诚,以致他在人前是如此悲切地怀念它们,在人后还要更悲切地怀念它们;这时候亨利又陷进了深沉的忧伤中,在我们故事发生的期间他经常陷在这种深沉的忧伤中,简直可以说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时世如此艰难,人心如此不测,国王头顶上的王冠如此动摇不稳,所有这一切,又一次使他有了不是死去便是纵情作乐的强烈需要,好让他能够暂时摆脱我们伤感的老师英国人在当时已经给它取名为spl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