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青默默地回忆了一下,把那短短一幕中出现的某个头领样的人物,和面前这个满脸风霜的大叔划上了等号。
“果然是你。”包启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你记得我?”季长青明知故问道。
“当然了。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几次,可是……每一次见面,都让人印象深刻。”包启明坐了下来,陷入了沉默的回忆之中。
季长青唯一记得的一次和他的见面,场面就相当的惨烈。
若不是他的存在,“季长青”这个人在三年前就该死去了,死在他们的面前。
“嗯,确实挺印象深刻的。”季长青点头赞同。
“所以,今天你的来意是什么?”包启明用着宛如要上断头台一般悲壮的语气说道,“如果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是的,是我不对。我不该带着大家上门,还伤了你。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的话……请冲着我一个人来吧,要赔偿也好,要让我坐牢也罢,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三年前,因为工地出了状况,在赔偿金杯水车薪,加上担忧约定的工钱发放不下来的问题,包启明作为头领带着当时干活的工人以及几个来要说法的家属,找上了季家的大门。
然而,那栋华丽的别墅仿佛被什么小偷强盗扫劫过一般,里面家具散乱,贵重物品不翼而飞,更没有他们要找的话事人的存在。
当时,只有一个刚刚成年的男生,无助地站在空荡的屋子里,纤瘦的脊背一次次弯曲,对突然来访的他们表达着歉意。
但是,如果道歉有用,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悲剧发生呢?
无用的道歉和明显带着金钱逃亡的场景,令他们出离愤怒。这群失了控的家伙,将怒火发泄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
包启明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奇异地发现,对当时那般失控的恐怖景象,自己的脑中竟然并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冷静且冷漠地回忆着那时的事情。
而且,对于受了那样重的伤的季长青是怎么恢复过来的,他们这群伤了人的家伙是怎么回到家里无事人一样继续之后的生活的,他也完全记不起来了。
嘛,已经成为事实的过去的事情,也不需要在意。
包启明再一次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平静地面对着面前的季长青。
和三年前相比,这个孩子,明显成长了许多,样貌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整个人却很沉着稳定,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是个大人的模样了。
真好,他们当时并没有犯下不可饶怒的错误,没有毁掉这个年轻人的生活。
包启明恍惚地想着,终于听到了季长青开口说道:“这一次联系你,我只是想了解之前的一些事情,没有其他的目的,你放心吧。”
包启明略微震惊,面对着这位善良的年轻人,他不由得露出了羞愧和后悔的神情,最后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