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萧玉儿闻言,气得就要上前同他再掰扯掰扯,却被一直静立一旁、未曾开口的楼绒绒伸手拦住了。
萧玉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自幼对楼绒绒的信任还是让她片刻都未曾质疑,当即乖乖退了回去。
只见楼绒绒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向姜宝儿,开口道:
“还有半月光景,就要到书院接受朝廷考核的日子了,这些日子,书院的诸位先生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你若暂且不想回学堂,不若到书院来瞧一瞧。”
姜宝儿微微意动,想伸手去接那封信,但念头一转,却又收回了手,不敢直视楼绒绒的目光:
“我……我还是不了,我学术不精,恐怕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楼绒绒却直接将信塞到了他手里,直白道:
“无妨,你若是想来,便将这份荐信交予如今书院的院长宋亦柔,她自然会知晓你的来意,若你不想去,便将这信烧了丢了,都由着你。”
言罢,深深看了他一眼:
“天下学问,可并非只有儒道一门,算数机巧,辩驳讼诉,其中皆有世间至理。书院如今条件局限,为了能通过考核,只能尽力让学生专攻儒学。”
“但这世间于读书入仕一道无才,但在其他方面颇有天资之人,亦有千千万。书院现下却还没有于此道的先行人。若你能来……”
她话尽于此,没再多言,留下荐信,便要转身离去。
一瞬间,姜宝儿脑海中划过无数念头,可没等他思虑清楚,已经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楼绒绒的衣角,焦急道:
“等等!”
楼绒绒身形一顿,转身向他看来,并不说话,神情像是在问:
“还有何事?”
姜宝儿心头一紧,一点委屈和难过涌上心头,最后却只是从床头的暗格上取出了一架新制的弩箭,递给楼绒绒道:
“那天……我被吓到了,忘了给你。我已经把那天撞坏的一点修好了,它比先前那一版,装填弩箭的速度会更快一些,也更轻巧,但弩箭的威力并未缩减……”
他一说起自己的作品,就忍不住口若悬河,可他说着说着,看到楼绒绒一如往常,侧耳认真听着自己说话的模样,却忽地喉间一哽,匆忙转过头,将她同自己制作的短弩一并向外推去:
“……剩下的你自己试用一番便知道了,我累了,你们……你们都回去吧。”
几人亦看出姜宝儿的抗拒,无奈只能离开。
回去的路上,冷玉禾第一个凑到楼绒绒身边,低声问道:
“宝儿究竟是怎么了?他说那天被吓到了……你先前去过侯府了?”
他原本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的,但是话音一落,整个马车上的人却还是都转头看了过来。
他们皆不是傻子,若是一开始去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姜府的异常,如今这么一遭下来,谁都能看出来,忠毅侯之死恐怕没有传言中那般简单。
迎着众人的视线,楼绒绒不躲不闪,只是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陛下下令,要宝儿替新袭爵的忠毅侯在嫡母身前侍奉尽孝,二十年内不得科举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