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楼绒绒只觉心胸宛若要炸开一般,猛地在营帐的黑暗里睁开了眼,慌张地起身,喘不过气一般,连忙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半响后心肺恢复正常,方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但此时,再要她入睡,却是不能了。
方才的噩梦,就宛若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楼绒绒的心头,要她坐立不安。
无奈之下,楼绒绒只得走出营帐,打算到外面偷偷气。
因着领将知道她的身份,故而才特别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小营帐,就挨着他的营帐,故而此刻楼绒绒起身,并未惊动其他人。
如今正值暑季,草木葳蕤,树木苍翠,蝉鸣声喧闹,月明星稀,不必借助灯火,凭借月光,就能看清整个营地。
楼绒绒甚至能听到有些人睡觉的打呼声,还有说梦话翻身踢人的响动,渐渐的方才噩梦的虚幻感散去,让她终于有了几分脚踏实地的现实感,心间的不安也散去了些许,唇角微微上扬。
她原本打算就此折返,重新回去休息,然而转身之时,忽而身形一滞,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守卫!
负责值班的守卫!
营地夜晚绝不可能不安排值班的守卫巡视,可她行走了一圈下来,却压根没有见到一个守卫!
而其他人睡得也太沉了一点,往日里总有几个夜深了打牌玩笑不愿早睡,或是半夜失眠的,今夜却是一个都未曾见到!
有人潜入了!
楼绒绒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当即便明白了不妙,然而还未等她呼救逃跑,下一刻,一只手便从后面伸来,用一块沾湿的布巾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向营帐后方。
麻药的味道飘进鼻腔一丝,楼绒绒反应极快地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收回了下意识的惊叫,屏住呼吸,象征性地挣扎了片刻,而后紧闭双眼,假装无力地放松了肢体。
过了一会儿,试图迷晕她的人方才试探性地松了手。
楼绒绒听到有个人压低声音道:
“你不是说整个营地你都点了迷香吗?怎么这里还有个没晕的?”
另一人答道:
“迷香也不是万能的好吧?你那不也有好几个身子强健的,稀里糊涂还能惊醒,害得老子还得一个个补刀。”
补刀。
听到这个词汇,楼绒绒心中几乎是难以控制地涌起恐惧。
她虽然还有一次修改必死情节的机会,可她从来没想过,可能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用到,而且就算能够修改,可死亡的痛苦却是要她切切实实自己承受的。
她曾经体验过一次,痛不欲生,如果有的选,她绝不愿意再体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