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服侍过后,床榻上躺着抽烟的郭老爷问道:“你可愿意随我出去?”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孟玉瑶却摇了摇头。
“你放心,去了我家,亦不会有人欺负你……”
孟玉瑶还是摇摇头。
郭老爷这就不解了,他坐起来,让孟玉瑶也坐起来,要她说出原委来。
“这辈子!我只想要我儿读书!要他死!”
孟玉瑶恨恨说出往事来。
“郭老爷,你能替我杀了他吗?!”
孟玉瑶见郭老爷久不答话,问道。
“你儿读书,我可做到;只是这杀人放火的事,还得遇着点机缘……”
郭老爷说的倒也是实情。
……
半个月后,人人将歇的时候,郭老爷才神色匆匆赶来。
见着孟玉瑶,一脸急切:“你快跟我去看你儿,发烧发得厉害,像是出了天花,被金瑞安扔到了街头。”
孟玉瑶身子晃了几晃,立时跟随郭老爷去给鸨母说情,放她出去几时辰。
老鸨睨着眼看着二人,一副爱睬不睬的模样,郭老爷会心一笑,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元递过去,老鸨瞬间开了笑脸,忙不迭让他们快去,快去。
伯懿的确出了天花,孟玉瑶看他那可怜又凄惨的模样,双膝扑通一声,人就跪在了郭老爷的面前。
“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郭老爷也是那有子嗣的人,眼眶有些潮湿,他扶起孟玉瑶,喃喃道:“起来,起来,人是要救的,人是要救的……”
郭老爷立时派人叫相熟的大夫过来看,又叫人把伯懿抬回到他府中。
孟玉瑶一日二十四小时长跪不起,求菩萨保佑伯懿平安醒来。
怎奈天花到底凶险,发病烈而急,传染性又极强,纵然郭老爷用尽全力,伯懿还是未能完成母愿,在七岁这年去了。
孟玉瑶哭干最后一滴眼泪,大仇未报,人也竟然未能熬过冬天,在数九寒天里和伯懿团聚去了。
……
崔忠义从前世里悠悠出来,又一次满目都是疯子那洞明一切的目光。
“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比起死,赎罪而活,去做一个男人,不,是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方可配得上‘男人’二字!”
疯子目光如炬,声音低沉有力。
“我知道怎么做了!放心!我不会去死!”
崔忠义看了自己的前世,思了自己的今生,知道如果这时候去死,才是一个真正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