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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忠义悠悠醒来,视野里是疯子那张脏兮兮的脸。
近距离处,他才发现疯子有着一双澄如湖水的眼。
他不像疯子,一点也不像……
“崔先生,你还要再看你的前生吗?你还要再看你曾经对你的妻,对你的儿都做过哪些罪孽吗……”
疯子目光如炬,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崔忠义,等他的回答。
“我想去兰兰的坟前看看……我想去兰兰的坟前看看……”
崔忠义喃喃道。
疯子眼里闪过一丝神明,他知道会有这个,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疯子转身,去里间拿出一身新衣,一顶假发,一个面套递给了崔忠义……
”走,我带你去……”
那片曾经波翻绿浪的艾园在发生变故后,迅速成为一片荒园。
崔二狗揣着钱进城逍遥去了,杏花揣着钱又去找她的小奶狗去了,阿超也不知去向。
一切都像一场梦,梦醒了,梦里的人也散了。
冯兰兰和他的坟并排,因为长期无人拜祭和打理,坟已经快被杂草覆满了。
崔忠义伸出大手,不顾杂草中丛生的荆棘,一点一点帮冯兰兰清理着门户。
“玉瑶,对不起……对不起……”
崔忠义低声唤着冯兰兰前世的名字,一遍遍喃喃着。
头顶似有雷声滚过,崔忠义抬头望去。
祖国纯净大美的天空有两道白色的痕迹耀眼明亮,他知道,那是飞机过后留下的壮观痕迹。
“该走了……”
疯子慧眼如炬地盯着崔忠义的神情,提醒他道。
崔忠义站起来,在头顶振聋发聩的飞机轰鸣声里,跟着疯子往回走去。
回到疯子的住处,崔忠义把一身行头还给他,垂下头。
然后,他红了眼眶,心碎道:“如果我现在以死谢罪,能和她再相遇吗?”
“你们会有来生,但你若现在以死谢罪,你只能在地狱里轮回……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你今生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没有完全……”
疯子喃喃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崔忠义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