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要用薰衣草?”
这下加藤葵没有开口,夫人开口道“葵常常失眠,这香味有安眠的作用”
陈彦邦点点头,突然开口问道“葵是否相信西方的说法?我不久前回美国打猎,猎过一头狼,西方的传说狼牙可以驱除恶灵,我可以将那头狼的狼牙送给你”
“谢谢你”
陈彦邦每日清晨驱车一个小时送孟秋雨去东京大学旁边的法国人开的国际语言学校里上课。下午四点半准时在门口等着接她下课。孟秋雨班上除了她是中国人,还有三个韩国人,两个美国人,三个英国人,一个摩洛哥人。课程开始教授日语,用英文授课。秋雨的英文虽然熟练,但深层交流仍有困难,陈彦邦只得另请了一位懂中文的英文教师。好在秋雨十分有天赋,自己也努力,常常在书房呆到半夜,渐渐跟课堂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她与那位摩洛哥的女学生十分投缘,女孩子黑色的头发绿眼睛,皮肤是淡淡的咖啡色,面孔十分玲珑。名字叫海悦,姓十分长,秋雨老记不住。她小学和中学都呆在法国,后来父亲更换了驻地,她只得随父母来到日本,她的父亲是摩洛哥驻东京的大使。俩人大部分的时候用英文交流,偶尔也夹几句日语。有一次海悦跟着日本朋友学做了饭团,第二天带了一些给秋雨,两人坐在松树下的木椅上,讨论哪一种更好吃。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谁。
关鹤自公寓出来去实验室,推着自行车抄近路,松树针叶划过额头,针叶子落到了眼皮上,他停下脚步,将车子靠在树干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他再睁眼,透过松树浓密的针叶,依稀看见了两年前河滩上那个满手油污,手腕细白的女孩,孟秋雨。
那一刻孟秋雨还没有认出他。他有小半年泡在实验室里,进度非常赶,吃住睡都在实验室。头发长到了肩上,他从不知哪个器皿上随便取下一根皮筋将头发束起来,有时候脸也来不及洗,索性戴了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有一晚写报告时趴在桌上睡着了,压坏了一条腿,戴上有点歪。他怕认错,走近几步,女孩子的长头发绾了起来,发髻上别了一根桃木的莲花簪子,肩上披着桃红色的外套,对面的女伴说了句什么,她哈哈的笑开了,神采飞扬。
他不确认的小声叫一声“孟秋雨”
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认错人,对方没有回应。他踌躇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抬高音量“孟秋雨”
俩个女生同时停止交谈,孟秋雨朝这边望过来,她许久没有听见人说中文了,抬头张望,身旁大约五米远处的松树下有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她望了望他,没认出来,愣了愣,而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我?叫我吗?”
这下没错了。
关鹤推车上前 “真是你啊,孟秋雨”
“啊,是我,对不起,你是?”
“关鹤,你不记得我了?”
她摇了摇头。
他将眼镜从脸上取下来,“现在呢,能认出来吗?
“啊!啊~”头一个啊字第四声,第二个啊个是拖长了声调的第二声。她忘了。
秋雨尴尬的笑笑,再度摇摇头。
关鹤兀自笑笑说,“你记性真不好,你忘了?我给你修过自行车呢,还给你借过肥皂呢,你都忘了?”
秋雨一经提醒,在脑子里搜索半晌,便记起来了,笑着说“是你呀!怎么完全认不出来了?”
“头发长长了,也没好好洗脸,胡子也有段时间没剃了”
“噢,这是我的朋友,海悦”
“海悦,这是我家乡的朋友,关”
三人相互招呼了,秋雨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念书,很多年了,呆得正腻味”
“我刚过来没多久”
“旅游吗?”
“也算是念书吧”
“噢,在哪一间学校?”
“就这旁边的国际语言学校”
“真巧,我也在这附近”
“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午饭”
秋雨低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刚跟海悦吃过一些了,也不是特别饿”
关鹤握着车把的手垂下来,在裤腿上蹭了蹭;笑着说“总是要吃点儿热的,吃凉的对胃不好,你是不是着急去上课?”
海悦眼睛都不够用,目光自关鹤身上移到孟秋雨身上,又从孟秋雨身上再回到关鹤身上,来回穿梭。他们的谈话用中文进行,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此时气氛微妙,推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似乎非常紧张,手掌时不时在裤腿上蹭汗,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留意。
不知道秋雨和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