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燕用力地把头扭过了一边,说道:“谁管他们那些臭事!我只是问他那个姓童的怎么又回来了,他就发脾气……”
丁讶笑道:“刚才你们争吵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并不如你说的那样呢!”
桑燕却道:“既然他们那么好,我船上又不能留那个姓童的,就请他们下船算了!”
丁讶缓缓道:“你现在是气愤之时,可曾考虑到后果?”
桑燕倔强地说道:“了不起姑婆把我杀了就是!”
丁讶冷笑道:“你以为她的脾气做不出来吗?”
桑燕面色一变,迟疑了一下,说道:“那……那么留他们在船上,我下船就是了!”
才说到这里,舱外古浪的声音传了进来道:“不用费事了,我下船就是!”
桑燕一惊,拉开了舱门,只见古浪已经收拾停当,牵着他那匹骏马。
他昂然而立,面色平静,一双俊目射出了坚毅的光芒,看起来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
桑燕此行奉有极大的任务,她不过是一时气愤,出此下策,现在古浪执意下船,倒把她弄傻了。
可是话是由她先说,这时势无再加挽留之理,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望了丁讶一眼。
丁讶早已微叱道:“古浪!你不要作怪!”
古浪很诚恳地道:“丁老,我这一路下来,承你多方照顾,实在感激得很……不过当初阿难子恩师临危授命,也就是要我在困难万端之中达成任务,所以我细细地想过,我不能因人成事,死活都要靠自己,请老前辈不要阻止我。”
古浪这么一说,连丁讶也说不出话了,他深知古浪的性情,既已决定,便无法更改。
沉默了一下,丁讶道:“那么童姑娘你如何安排呢?”
古浪正色道:“她已两度叛离况红居,恐怕势难再回去,不过我自会为她想办法的。”
既到如此局面,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说了,空气显得很沉闷。
船慢慢地靠近岸边,这时约莫三更天,有些早起的渔人已开始作业了。
船终于靠了岸,古浪命石室搭上了跳板,向丁讶拱身一礼道:“丁老!你请休息吧!”
丁讶笑道:“不打紧,我们随时可见面。”
古浪知道他还是要暗中保护自己,就是拒绝也没有用,只得由他。
童石红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古浪身后,像个可怜虫似的。
这情形看在桑燕的眼中,更觉难受,但是她是一个坚强的女性,把那无限的热情和妒恨,深深地藏在心底。
古浪等石室把船板搭好之后再向尹江达、石室等,一一道劳。
尹江达紧皱着一双眉毛,因为他是奉桑九娘之命来护送古浪的。不意发生了这等不愉快的事,使他也觉无计可为。
不过既有丁讶一再的保证,古浪或能沿途无恙,遂放了些心。
最后,古浪向桑燕拱了一下手,说道:“姑娘,多谢你的照顾,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前途相见非遥……见了令兄请代我致意!”
桑燕嘴唇动了一下,只轻轻地说道:“后会有期……”
她飞快地回身而去,跑入了舱中。
古浪心中也不太舒服,发了一下怔,心中忖道:“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意呢?”
丁讶已经笑道:“好啦!唱了半天戏,别忘了最后一句词,那可就笑话了!”
古浪面上一红,拉马而去,童石红早已走上了岸,在一厢等着他。
上岸之后,石室立时收了跳板,大船再度向江心驶去,挂满了帆。
丁讶远远挥手道:“这里是‘南充’,快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