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洗脸的时候没有摘下来,淋上了水,潮潮的,让她不舒服。她想要松一下表带,给腕子多一点空隙,却左转右转,都解不开扣子。蛇皮表带在扭动中仿佛变成了活蛇,每一个鳞片都刺痛着她的皮肤。她干脆开始撕扯表带,终于解开,手腕上那丑陋的疤痕,就像刚刚被蛇咬出来似的······她迅速的将潮湿的表带缠回腕上。
伤口偶尔会隐隐作痛提醒她它的存在。只是像这样酸痛的有些锐利,已经许久没有过。她越要紧紧按住,试图缓解一下疼痛,疼痛感就越厉害。
Josephina递给屹湘手帕,说:“妆都要花了。”
广播里在通知,说是天气原因不能降落,要转到天津机场等候天气好转。
屹湘握着手帕,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天气,雷雨么?”
“你以为这会儿还会有什么好天气?当然是电闪雷鸣,阴云密布。”Josephina安之若素的。
屹湘沉默的擦着额上的汗,不自觉的按着颈下。
空荡荡的颈间,让她忽然意识到,已经有一段时间,颈子上什么都没有戴了。
Josephina看看她,从面前的小手袋里取出一个锦囊来,说:“给你。”
屹湘认出锦囊来。是她装了那对玉坠,还给汪瓷生的。她踌躇着没有接。
Josephina把锦囊塞到屹湘手上,说:“本来她要给你,亲自给你戴上。谁知道你这个丫头就是不愿意。她让我给你,说这东西你戴了这么多年,没有灵性也有感性,戴上,保平安也好。还不接着?”
屹湘接过来打开,依旧是扣在一起的一对。
她把玉坠托在手心里,打开,又合上。
“她说,那一个,让你以后送给合适的人。”Josephina微笑着说。她收拾着身边的杂物,过了一会儿,说:“依我看,干脆送给Allen。那个小子,才是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男人。懂吗?”
屹湘低垂了眼帘。
将自己的那枚,小心的戴在颈上。
“另外大姐还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情她能帮上忙,尽管跟她开口。她一定会像办法帮你达成心愿的。”Josephina说着,敲了敲她自己面前搁板上那叠报纸。“我要跟你说的也一样。”
“没有。”屹湘说。
“别铁齿。”Josephina蜷起腿来,懒洋洋的歪在座位上,合上眼说:“总有些事儿,局外人比较方便。怕只怕····”她含含糊糊的打了个哈欠,后面的话便被哈欠消解了似的,也不再接下去说。
遇到小股气流,机身颠簸起来。
屹湘在颠簸中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有些恶心。
这趟回家的旅途,格外的漫长······
飞机终于降落在首都机场的时候,夜幕已降临。
屹湘跟Josephina刚刚出闸,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冯程程。
冯程程跳起来叫着“汪小姐,郗小姐”,与几个月前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还是那么快活——“她还是你的助理。你离开后她一直挺想你的,这回我让她来接机,也可以见见你。”Josephina在屹湘身边轻声的说。
屹湘看看她黑超遮盖下那已经完全变成“妖婆汪筠生”的面孔,说:“谢谢。”
程程问候了两个人,帮忙拿着Josephina的行李,却不住的跟屹湘问长问短。
“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咱们公司的VVV······VIP董先生。”冯程程小声跟屹湘说:“传言好多,不知道该信什么。你说,他不会真的跟什么黑社会啊扯上边吧?怎么想也不至于,可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有哦····”
屹湘拍了下冯程程,说:“你跟汪小姐说,等我下。”
“咦?”冯程程见屹湘突然站住了,正不知为何,就看到跟自家车子并排停着的车边,两位女士站住那里,其中一位,朝着她们的方向招手——她看着那年轻的女孩子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哦,是她。”
“谁?”Josephina坐在车上,问。
“做过咱们公司平面模特的那个·····”程程指着滕洛尔,说“郗小姐说等她一会儿。”
屹湘看着站住自己面前的滕洛尔和她身边的女子,立即就猜到了这位中年女子的身份。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颤。以前她只觉得洛尔长的很有点儿像芳菲,这么一比较,其实洛尔还是像她亲生母亲更多。她沉默而矜持的站住洛尔身后,穿着打扮并不出众,但姿色不减,跟洛尔像姐妹。那女子有些回避她的目光,她也急忙转开了眼,看着洛尔。
滕洛尔戴了浅色的眼镜,浮肿的眼皮和面孔仍遮不住。
“你刚刚回来?”滕洛尔问。
“对。”屹湘说。
“我来接她······”滕洛尔含糊了一下,看看自己的妈妈,推她先上车。回身看着屹湘,咬了下嘴唇,才说:“没想到遇见你。”
屹湘看到洛尔眼中闪闪的,她沉默着,点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