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收了回去,“你是何人?”
陈登施礼道:“小人陈登字元龙,祖籍吴国人,十余年前跟随先父到中原来经商,便在虢国留了下来。”
方离微微颔首:“我看先生一表人才,想必也是个饱学之士,你既然问我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法?”
陈登微微侧身,示意方离跟自己来:“这里人多耳杂,借一步说话!”
当下方离昂首阔步,陈登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城墙上的一个偏僻角落。
“这里没人,先生有什么看法,直管放心道来!”方离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表现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陈登左右扫了一圈,抱拳道:“大将军,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必须做到杀伐果断,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建立一个强大的王国。将军短短几个月内便成为虞国头号实权人物,想来心存大志,意在天下,这些晋军留不得啊!早日坑杀了,以绝隐患吧?”
方离双眸转动,沉吟道:“我亦有此意,只怕会背负一身骂名,作茧自缚!”
陈登拱手道:“若大将军信得过我陈登,我愿为将军做这一桩事,日后有任何骂名都由我一力承担,与将军绝无干系!”
方离喜出望外,这陈登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可以帮助自己完美的解决这一个难题,可谓在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对的人。
想来也只有陈登这种偏阴的谋士才会帮自己做这种巨大风险的事情,若是换了诸葛亮、荀、郭嘉之辈想来绝不会趟这个浑水,冒着遗臭万年的风险来做这种事情!
“若陈元龙能帮我处理好此事,定有重用!”方离使劲拍了拍陈登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方离宣布任命陈登为典军主薄,与廖化一起负责清扫战场之事,并可以自由调动两千人以下的军队。
傍晚时分,陈登召唤了五百名俘虏,让他们跟着自己向北到昆嵛山上砍伐木头,回来建设城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晋军连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别说砍木头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向里跳啊,当下便跟着陈登一行向北而去。剩下的俘虏则由廖化率领两千全副披挂的将士看押,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队伍向北走了七八里,陈登吩咐就地挖一个坑用来储存砍下的木材。晋军虽然满腹疑惑,但也只能乖乖的挥动锄头刨土挖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行啦,都跳进去吧!”
陈登一声令下,两千虞军乱箭齐发,刀砍枪刺,将五百俘虏全部驱逐进坑里,一个不留。
埋完这些俘虏后陈登如法炮制,派了副手带一千人返回河内脚下以上山伐木为名押解五百俘虏赶到这里,就地坑杀。
这些一脸茫然的晋军随波逐流的跟着虞军向北,然后被杀死丢弃进大坑里,陈登带人整整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才把这六千三百名晋国俘虏全部坑杀。
最后将土壤填回坑中掩埋,一切恢复如初,留下的只是一堆填不回去的土壤,围成一圈好似一座遗弃多年的古城。
六十八傀儡
已是十月下旬,北风愈来愈凛冽,天寒地冻,甲胄难着,角弓难控。
姬叔弼被允许走出府邸,登上城墙参观,只见他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里,和方离并肩走上了城墙。
这也是他第二次走上城墙,在前夜两军大战的时候,方离派人把他带上城墙,鼓舞虢军的士气,当时把姬叔弼吓得躲在城墙旮旯里瑟瑟发抖,唯恐会被流矢所伤。
幸好最后虢虞联军获得了胜利,并俘虏了大量的晋军,这才让姬叔弼长舒一口气,双腿早已吓得发软,颤巍巍的走下了城墙。
“唉呀……总算打赢了,要不然寡人就做了晋国的俘虏咯!”姬叔弼在返回府邸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虽然现在他已经遭到方离的控制,但至少还是名义上的虢国君主,如果落到晋军手里,那就不是还能不能保住名义的事情,而是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的事情!
“这天寒地冻的,方大将军带寡人来城墙上做什么……阿嚏!”
姬叔弼不停地打喷嚏,朝双手哈着热气取暖,此刻无比怀念在荥阳养尊处优的日子。
方离笑笑,舒展了下筋骨,气定神闲的道:“陛下看看今日的城外与大战过后有何区别?”
姬叔弼伸了伸脖子,沉吟道:“嗯……遍地尸体都没了,旷野里还有不少血渍,咦……被俘虏的晋军士卒呢,难道都跑了?”
方离点点头:“虢公的眼神还算不错,我带你来城墙上不是来看风景的,也不是来找不同的,更不是来吹风的,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直说,直说!”姬叔弼紧了紧衣襟。
“六七千人都可以不见踪影,更不要说一个人了,不管是国公还是草民,死了之后没什么区别!”方离脸色一沉,杀气顿生。
姬叔弼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避:“你、你……意欲何为?”
方离忽然换上笑容,语气也变得和蔼了:“不是我要害虢公你,而是有其他人要害你,而我呢,是想保护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