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说道:“我们的身体内含有盛阳之气,若是靠得过近,便会打断石液的形成,所以等下只能拜托你了。但我们不会走远,就在后面的林子里看着。”
“放心交给我吧。”
驱虫童子们退进了林子,静静等候着月光的到来。
快到子时,先是一束浅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照到青石上,然后随着月亮的偏移,青石已经完全笼罩在月光中。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在青石上,单迎觉得今晚的月光额外得亮眼,但他未有迟疑,吐纳之间引动着四周的阴气汇聚于身,然后尽数传递给身下的青石。
青石内部的不明物跳动得越来越剧烈,然后一滴液体便凝结出来,顺着沟渠流进瓷瓶中。随着越来越多的阴气被引到此处,石液产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在无形阴气的包裹下,单迎与青石宛若一体。
驱虫童子们欢喜地叫着,按照这速度,很快便能装满一瓶。注意力全在瓷瓶上的它们并未注意到单迎的异样。
单迎此时,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呼吸之间口鼻有寒气进出,他虽然将阴气都渡给了青石,但总会有一部分残留通过皮肤透进他的身体。
阴寒之气浸入身体后,便打破了玄黄二炁苦苦维持的平衡,先前被压制的黑色斑点反弹似突然扩大,吞没着玄黄二炁。
单迎的身体开始迸发出狂暴的黑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黑气是由无数极为细微的颗粒组成,所过之处,比之蝗虫过境更甚,树木与山石皆被蚕食,在这黑乎乎的一片中唯有单迎身下的青石尚存。
驱虫童子们自黑气出现,便感受到一阵心悸,再看见黑气向它们蔓延后,便顾不上其他,慌乱逃命,一时间后山响彻着它们惊恐的叫声。
就在黑气扩散将近百米时,一道人影撕开黑气直直冲向单迎,然后抓着他升至高空,同时掐着手印虚空一点,一道繁杂的符文便浮现而出将单迎紧紧缠住。
过了片刻,又是一道人影自地面飞来,对着单迎身旁的中年男子,喊了声“师兄。”
后来之人是周作,而周作的师兄唯有一人,便是这上清教现今的掌教,钰京真人——刘仙洲。不过单迎所知的却是另一个身份与另一个名字。
刘仙洲或者说是柳仝,他问道:“下面的收拾好了?”
见周作点了点头,刘仙洲便看向单迎,“接下来就是解决他了。”
说罢,周作与刘仙洲两人合力将黑气压回单迎体内,并在后者身上施加了禁制,保住了他的性命。
这一夜的凶险除去他们二人与驱虫童子们,无他人知晓,就连单迎第二天也只是以为自己同以前一样发病了而已,于是他吃下一粒浅闻留给他的丹药后便没再多想。
至于上清教的众多弟子,他们只是疑惑为何昨晚的后山极为吵闹,以及后山怎么突然出现一块中心是青石、四周却是光溜溜的圆形空地。不过这些疑惑很快便被抛掷脑后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今年春节前后的两个月内有两件大事。一件事是众弟子入教五年的最终考核,而另一件事则是年后,上清教迎来了招收新弟子的接引大会。
单迎也被安排去接新弟子,然后他便接到了自己的师弟。
“我叫楚昌河。”
这位名叫楚昌河的师弟是个时时说着话,爱瞧热闹的人。他洒脱豪迈的性情很快便赢得了新弟子们的好感,就连一向喜静的单迎同他在一起,也不免受到影响,要多说些话。
入教修行一年后,这些弟子终于通过第一年的考核,迎来了拜师仪式,自此楚昌河拜入周作门下,得道名“楚倾河”。
单迎同这些弟子一同修行,时隔一年再次返回讲经殿听基础课程,习教中五术。
如此暮去朝来,寒暑已过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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