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单迎今日并未为它们准备瓜果糕点,于是这群金色精灵在弄清状况后,朝着单迎龇牙咧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又将室内的东西扔在地上后才翻窗离去。
单迎看着它们不悦的背影,只得苦笑:“看来,这些驱虫童子是跟我杠上了。”说着,他起身将东西收拾好后,躺在床上沉睡过去。
单迎在上清教正式修行的第一天便如此悄然无声地过去了。自此以后,他的日常生活便是作早晚课,早上听五术,下午读玄典,晚上接着读,直至驱虫童子亥时末离开他的静室后才睡觉。
悠悠两月,生活虽然平淡,却并非无趣。而在这两个月内,又有两件事是不得不提到的,这两件事或多或少影响了单迎未来的修行之路。
话说,初入典藏阁的半月后,单迎如同往常一样在角落默读玄典。
角落位于通往第二层的房间右边,因为位置较偏僻,少有人来此,倒是让单迎能静心研读。
然则读书此事最忌讳一知半解,更何况是关乎天地至理的修行玄典。
单迎此前读完《翠虚篇》,便另择一本书翻看起来。他有《翠虚篇》的基础在内,读起来倒是通畅无阻,自觉有所知晓其中深意,但今日看起来,却惊觉此书所写与《翠虚篇》多有不同。
他在纸上默写出《翠虚篇》中相关的语句,与手中之书细细对照起来,发现两者在大道上并无差别,但于细微处却是相悖而驰。
单迎疑虑是否是自己记忆有误,于是他快步跑向书架,将《翠虚篇》攥在手里后,又急忙跑回书案前坐下,翻看起来。
“我没记错,书中确实是这么写的。”
他又查看起另一本。
“可是为什么这本书却是完全不同的说法。谁对谁错?”
单迎又看向《翠虚篇》,思虑到:“以太虚为炉鼎,烹炼铅汞,聚精气神三花。这是合乎真道,可修得仙人。”
他的眼睛又看向另一本,“神仙之要,道在神丹。虽呼吸道引,及服草木之药,亦不能成,唯有神丹,令天地人相合。这感觉也是对的。”
两本书对于成仙之要的说法令单迎不禁抓耳挠腮,想要证明其中一种是错的,却又找不到理由说另一种是对的;想要说其中一种是对的,却又没有理由证明另一种是错的。
“会不会两者都是对的?”
单迎扣着头皮,轻声自问。
他虽能诵读玄典,却多是流于表面,故而此刻心生迷障、神烦意乱,连带着气海之中的玄黄二炁也不安稳。
正当单迎的身体愈发燥热,一双大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是一股清凉之气传入身体,稳住了他的心神。
单迎回头看去,乃是柳仝站在了他的身后,于是他连忙起身,躬身喊道:“柳先生。”
“如此焦躁,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单迎指着桌上的两本书,回道:“这两本书中所写的修仙之要颇为不同,弟子虽冥思苦想,却始终不知孰对孰错,以致于乱了心神。”
柳仝将那两本书拿起一看,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对于“单迎能将两本书对比起来进行翻看”这件事,他心中虽觉满意,嘴上却不能说。
“大道三千,岂有唯一正确的说法。你此刻不知对错与否,不如再读一些,多修行一段时日后再回头看看。”
单迎接过书籍,点头应是。只不过即便他想要再读下去,也是气息驳杂,无法静下心来;双眼即便看着书本上的字体,也是目无焦距。
身后的柳仝似乎早有预料般,拿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静”字,然后交于单迎,问道:“你可从中看出了什么?”
单迎摇头回道:“弟子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