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双眸,盯着孟锦偲道,“油尽灯枯了。”
“你也莫要白费心思。”孟锦偲轻声道,“这本就是我该的。”
“你这是……”洛凝璇便将金丝解开,而后给她掖了被角。
这药丸能够让她勉强支撑半日。
故而,她还有些时日与洛凝璇说一些话。
慕容栩冲了进来,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泪流满面。
孟锦偲抬眸笑吟吟地看向他,“如此,我也不枉此生了。”
她慢悠悠道,“那个箱子内都是我留给孩子与你的,你可都要收好了。”
“你……”慕容栩将孩子放在奶娘的手中,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孟锦偲看向洛凝璇道,“其实,我自幼便中了毒,你可还记得当初,先皇后为何中毒?”
“嗯。”洛凝璇点头道,“连带着姑婆也中了毒。”
“我自从胎中便带着,只是后来,有人给我暗中服解药,不过却也是每隔一段时日的,这并非是彻底根除,你可明白?”孟锦偲看向她说道,“我一直想亲近你,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又看向慕容栩,“我本就是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反倒不如一死了之,可是,我却无法放下你。”
孟锦偲攥紧他的手,那指尖没有温热,只有冰凉。
她轻咳了几声,到底还是没有力气。
慕容栩一言不发,他清楚,这样的她,早已没了力气。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我知晓有了这孩子之后,我便明白,我的大限到了,没有解药,这孩子越发地大了,我的身体便越发地空了。”
孟锦偲慢悠悠道,“可我却反而很是轻松,你可知晓为何?”
慕容栩点头,“我知道。”
洛凝璇轻声道,“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孩子……”孟锦偲轻声道,“莫要让她受委屈。”
“看。”洛凝璇点头应道。
慕容栩哭着说道,“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我必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那我便放心了。”孟锦偲只是静静地看向慕容栩。
而洛凝璇缓缓地起身,离开了屋子。
她看向岳麒道,“她当真是将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这一刻,她才觉得是真正地再活着。”岳麒慢悠悠道。
外头,洛凝璇想起了从前与孟锦偲的过往,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院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慕容栩抱着孩子出来,看向洛凝璇,“等孩子满月,我便带着她回去。”
“好。”洛凝璇明白,此时的慕容栩,已然蜕变了。
他低头看着嗷嗷待哺的婴孩,又看向面前不知何处吹来的红叶,“便唤她红叶吧。”
“好。”洛凝璇低头看着,“红叶,红叶……”
岳麒不知为何,突然间感慨万千。
人生苦短,他觉得,是该好好地珍惜眼前人了。
七日后。
孟锦偲的棺椁被慕容栩亲自送回大召。
而红叶则是被留在了这里。
洛凝璇目送着慕容栩那挺直的却又落寞的背影,心里头不是滋味。
可是,在慕容栩看来,此时此刻,他可以毫无防备的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