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越长大,心思就越重,相比同龄人,于映更敏感,想的更多。
高三那年变故一茬接一茬,一直躲在他身后长大的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每天都痛得死去活来。
而他除了抱着于映,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改变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也不能让于映不疼。
在海南的那半个月,他们看遍了辽阔的海,白到发光的云,也喝了很多椰子水。
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夜市吃小吃,路过一个卖唱的中年男人,于映向中年男人招手:“叔叔,我付你钱,你能帮我伴奏吗?”
中年男人欣然同意,一遍调琴弦,一遍问他:“你要唱什么?”
于映说了个名字,中年男人便靠在一张桌子旁,安静弹了起来。
于是那个晚上,夜市里的人就看见一个男孩在对另一个男孩唱——
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爱人的梦中;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故乡的天空;温柔的晚风,轻轻地吹过,城市的灯火;今夜的晚风,你要去哪里,请告诉我……
男孩唱得很温柔,但他猜,男孩应该也感应到了,他们即将远去。
亲手将一个人推大,再亲手将一个人放飞,分开的那些年里,他好几次都想给于映打电话,听听于映的声音,哪怕是骂他也行的。
号码一次次输入近手机屏幕,又一次次被删掉,再也没有比他更矛盾的人了。
“魏允,再过几天就是于映的生日了,你不联系他,送送礼物总行吧?”许阳打电话过来说。
“他应该,不会收吧。”他说。
“这有什么啊。”许阳在电话那边笑:“于映现在朋友可多啦,那么多人都送,他不可能知道哪个是你的。”
左挑右挑,他还是选了一只很像茵茵的猫猫布偶,选了颜色,选了尺寸,又填了地址,就因为中途接了个电话,再回去付款的时候的选项就错乱了,而他一点都不知道,付好款这事儿就过去了。
运动员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他可能是练昏头了,在于映生日那天发了一条消息。知道那个时间点国外是深夜,于映不可能看见,但又忍不住去点那串号码,一会点进去,一会退出来,手一滑就点进了拨通键。
听到手机提示正在呼叫的声音,他的心跳比旁边训练室里的脚步声还要乱,电话还在呼叫的时候,他乱不知道接通后该说些什么,而电话被挂断后,他乱对面的人还在怪他,所以不愿意接。
失落肯定是有的,那一天他都没怎么说过话,谁叫他都只是点头。
撺掇他送礼物的人在第二天给他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