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顾珩洲的电话,那边响铃几声没有人接,她知道他在忙,有些泄气地想要挂断电话,最后一刻那边却接了,久违的熟悉的男音响起,温柔而缱绻,“想我了?”
她有些无措地抠着手指,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目光木然地落在一处,“嗯。”
顾珩洲在那头笑了,“我也想你,下个月就能回去了。”
她的反应有些难得的天真,“真的?”
顾珩洲顿了顿,心情却是极好,“真的,骗你是小狗。”
她无声地笑,心思微动,“有个新年礼物麻烦你回来签收一下。”
顾珩洲:“巧了,我也有新年礼物要送你。”
独属于彼此之间的亲密交谈带着涌动的情潮,她的神色软了不少,内心已不再敏感困惑,这是他想要的,所以她幻想着他回来后得知消息时的表情一定也是喜悦的。
郁恬怀孕这事儿没告诉任何人,闵姨一贯将她的生活照顾得极好,除了平板电脑里添加的母婴电子书和平日补充的叶酸和钙片,孕初期的她工作和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有时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会忍不住轻抚着小腹,想象着这个部位日后慢慢鼓起来,然后痴痴笑笑,傻气得不成样子。
外公从前教得最多的就是恪守礼节,如今“未婚先孕”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总归是有些匪夷所思。旧社会的女人碰上这样子的情况,猪笼要浸好几个来回的。可她没有办法,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顾不得从前外公教的克己复礼那一套了。谁都无法预设未来,活好当下才是最紧要的。这是个鲜活的生命,她只想坦坦荡荡地诞育他,呵护他,等着他平安降世,拥有这种一念之间的主动权让她感到自由和幸福。
林清平就任后,一向习惯躲懒的储瑜突然变得精神焕发,业务跑得勤了,去机关的次数也多了,整日和程珊走得特别近。郁恬也懒得去理睬她们那些邪门的心思,单纯地把精力投入在工作上。
另一边符蓓蓓却是如临大敌,经常在微信上分享她所知的上层风云,郁恬听来听去无非是一些政治权力的洗牌,某某人被替换了,某个部门被精简了,某某措施的利弊等。
“林行今天在会议上当众发了火,质问在场的中层干部,他刚来申城分行一个星期,就接到了三十来通电话,全是托关系找关系的。‘你们申城分行的人没关系就工作不了了是吗’,所以他现在特别反感关系户……”
郁恬一边听符蓓蓓滔滔不绝,一边悠闲地撸着大眼,自己目前无暇转入政治的漩涡,也就当故事听听而已,但她还是一语中的,“你是不是也去托关系了?”
符蓓蓓叹了口气,“我北城大学的同学以前和林行共事过,也就是一通电话的事。”
“林行是从北城调过来的?”郁恬面上平静无波,心里难免荡起一丝涟漪,多少能与一些人和事关联起来。
“你才知道啊,美女。哎,我发现你对新领导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你还想不想在他任上提聘行长啦!”
郁恬语气淡淡,“我关心他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他现在最讨厌关系户么?我觉得以静制动挺好的。”
符蓓蓓愣了一下,“你还是太年轻了,林清平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树立一个公正廉洁的人设而已,这水啊从来都是混的……”
树立人设?郁恬不禁又想起了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