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短暂的停靠,陶灿华带着几个小伙子下车,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些尚且热乎的玉米饼子和咸菜丝之类的便宜吃食,顺便还买了几个解渴的大西瓜。
倒是卫燃,叼着烟儿溜达到了古川它们的卧厢,在询问了一番他们打算吃些什么之后,厚着脸皮心安理得的从美香表姐手里接过几枚银元,给这仍在打麻将的四人买来了晚餐,顺便也不忘给他自己捎带了一份。
在经过漫长的停靠之后,这列火车再次跑了起来,这并没有住满的二等车厢里,也上来了不少的人。
虽然这些旅客言语间都带着北方各地的口音,但无论卫燃还是陶灿华又或是茉莉乃至站在二等车厢和三等车厢连接处的曹哑巴乃至小关,却都已经提高了警惕。
等到晚上九点将近,美香和佑美二人结伴有说有笑的返回了卫燃和茉莉所在的卧厢。
“美香姐姐,茉莉姐姐,我可以睡下铺吗?”佑美可怜巴巴的扯了扯自己穿着的旗袍,“我上去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扶着佑美妹妹上去。”刚刚还躺着的卫燃立刻来了精神,兴高采烈的坐了起来。
“滚远点,丢人现眼的东西。”
同样穿着旗袍的美香翻了个白眼儿,朝着同样睡在下铺的茉莉说道,“茉莉,你的位置让给佑美,你去上面睡。表弟,你出去守着,不喊你不许进来。”
“成”
卫燃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卧厢,他身后的木门也被美香亲自关上,并且拉上了窗帘。
不久之后,随着卧厢门被拉开,美香已经爬上了卧铺,并且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土黄色的马裤和高筒的马靴。
再看看和自己隔着过道,睡在另一张下铺的佑美,她似乎仍旧穿着那身旗袍,只是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
“表弟,别做什么蠢事,否则你就去三等车厢里找地方过夜。”睡在卫燃正上方的美香冷着脸警告道。
“表姐放心,我这人出了名的老实。”刚刚一直故作贪婪看着佑美的卫燃赶紧陪着笑脸做出了根本没人信的保证。
“最好这样”美香说完将头缩了回去,同样给自己盖上了毯子。
不久之后,这列火车的速度也渐渐提到了最高,这卧铺车厢里的照明也相继熄灭,只剩下了窗外冷冽的月光打进来,映照出了一道道不断倒退的阴影。
摸着黑用那床藏着手榴弹的古琴顶住了卧厢的木门,卫燃靠坐在挨着窗子的墙壁上,将上半身隐入了月光无法照射到的黑暗里,顺便,也给自己上半身披上了一条毯子。
只不过,就和对面床上假寐的佑美差不多,此时他的手上,也已经早早的握住了修长锋锐的武器。,!
br>“嗯1佑美像个后世的傻白甜似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
说话间,这车子也就开到了火车站,众人下车之后,小苏妈立刻带着他们汇合了已经买好了车票的古川先生。
又稍等了一袋烟的功夫,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也跟着两辆驴拉的板车,带着他们演戏用的家什赶了过来。
给所有人都分了车票,古川先生和小苏妈走在了最前面,他们这一群人却是连验票都省了,便畅通无阻的进了站,钻进了倒数第二节车厢。
都不等所有人找到车票对应的车厢,这辆火车便在浓郁的煤灰味儿和更加浓郁的水蒸汽中,伴随着汽笛声离开了车站,哐切哐切的开始慢腾腾的提速。
左右都没带什么行李,卫燃在确定好了他和美香以及茉莉和佑美住的车厢位置之后,便借口去撒尿跑没了影子。
从二等车厢一路往前一直逛到了距离煤车最近的三等车厢,他除了在餐车里买了两包烟之外,倒是真有不少的发现。
这些发现不止于戏班子成员们默契的按照两男两女来安排住宿,他更发现了坐在二等坐席车厢里的曹哑巴和小关!
只不过此时,曹哑巴已经换上了一套长衫还戴着一顶礼帽,原本的连鬓胡子也已经剃的只剩下一层麻麻癞癞的青茬。
倒是小关,身上穿着棕色背带裤和黄格子衬衫,头上戴着一顶报童帽,手里拄着个文明棍儿也就算了,口鼻间还多了一抹卓别林同款的胡子,嘴里更是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
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和他们对视,卫燃叼着烟回到了二等车厢,重新观察了一番戏班子成员们住的车厢。
这个时候,他更加清楚的发现,这些四人间的卧厢基本没有相互挨着的,中间都有一个卧厢的间隔,但这些间隔里却并没有住着旅客。
同样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卫燃直到手上这支烟抽完,这才返回了他和美香以及佑美、茉莉的卧厢。
此时,这车厢里却只有茉莉一个人正在忙着擦拭天鹅绒的床铺。
“表姐呢?”卫燃倚着门框,看着不远处古川等人的卧铺方向问道。
“带着佑美小姐去找小苏妈还有古川先生玩牌了”
茉莉说完跟着探出半个头看了看外面,随后躲到卫燃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得在车子开到糖山之前把最后一出戏唱完。”
“打算怎么唱?”卫燃低声问道。
“咱们也唱一出狸猫换太子,它们既然想借咱们的身份,咱们索性借它们的台子再额外唱一场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