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在暗中看着这一幕的人流下了泪,愀起了心,握紧了拳?
萧万鹏在心中狂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天爷啊,老天爷,如果你让宋远这样好的人死了,你让我怎么相信正义,相信善良,相信善有善报啊。
就在那一刹那,又有可怕的变化发生。
其实,那变化在第一个刹那前就已发生,不过是那东西飞来的距离太过遥远,才在几个刹那之后到达宋远的身边,到达万扬和郑邦雄握兵器的右手前。
萧万鹏后来回忆说,他似乎在逐日弓的嗡嗡声之外,还有一道像铁球在铜盘上滚动时发出的“吟吟吟”声。
郑邦雄直觉感到危险的靠近,但他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鬼使神差之下,他居然放下了他手中就要剌在宋远身上的梅花刺。
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刹那,梅花刺被一道金光断做两段,磕飞向地面。
万扬的直觉和郑邦雄又不同。
万扬一向比较疯,所以他才得了一个绰号“晓疯惨月”。惨是说他杀一个人的时候,被杀的那个人会很惨。可是这次他没有想到,他的疯就让他自已变得很惨。
那道金光在切断郑邦雄的梅花刺后,才到了万扬的面前,万扬没有放弃他手中的软剑,金光就让他放了手,连他的右手一起放下。软剑在被金光剧烈撞击后,又反弹回万扬的脸上,切下他的右耳和一大片头皮。
万扬嘶声惨呼,号声凄厉,这一次他会不会认识到,一个人不应该太疯,更不应让别人很惨?无论是谁,都无法承受这种惨。因为这种惨本不是必须存在的,是可以避免的。
那道金光像是神祇的玩笑,只要你放下你的杀意,放下你的武器,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如果你不放下,金光就会让你放下。
金光斩过夜空,回旋飞舞,落回站在大厅之上的飞檐上的一个人手中,他的头顶光秃秃的没有头发,身边那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耸立如标枪。
宋远高声道:“父亲,二弟。你们来了。”
那头顶光秃秃的人道:“远儿,你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宋得一道:“大哥,你辛苦了。”
???
楚源已经小声的把事情经过和萧万鹏说了。
这小子命真大,竟然没有死。
躺在地上的那一位,是四月分堂的一名舵主。
前来向萧万鹏报道遭到其他分堂的攻击,韩少棠当场杀人灭口,被楚源瞧出端倪。
翻看了这舵主胸中的信件后,楚源被韩少棠偷袭。
韩少棠的怒火在这一刻熊熊的燃烧着,他发现萧万鹏正在看着自己。
萧万鹏在想什么,韩少棠不知道,可只要想想青龙会那些可怕的刑罚,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退缩。
出乎意料,萧万鹏朝他走来,声音温和:“老韩,我们我一起并肩做战多久了。”
韩少棠冷笑:“二十七年零八个月。怎么,老萧,又要给我上课了?”
萧万鹏闻言叹息道:“这么久了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韩冲,对不起组合里的弟兄。二十七年来,这么长久的岁月,我居然把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变成了自己的仇人。都是我的错。我请求你们众人的原谅。”
林炎,春无悔,郑邦雄等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冲气。
他又在正话反说,制造戏剧性的效果了。
他们一向了解自己的这位龙头,如果他疯起来,万扬都能称得上善人了。
加上刚刚这么周密的暗杀,居然一个都没有奏功,他们心中都罩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对这位龙头往日那可怕的记忆现在重新活跃了起来。
夸张的笑着,可怕的恨意让他的脸都已扭曲,韩少棠再也不是那副面团团,和气气的富家翁模样:“还在这演呢?老萧?你当这些跟你几十年的老伙计,都是草包是不?你那在我面前玩了几十年的鬼域伎俩还想再诓住我?我要能让你诓住,你回去不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当年韩冲在我手下当差,出个小小的差错,你非要按组织的帮规处理,十八九的小伙子,你砍掉他一条腿。他娘打了我几十个耳光后,自己活活给气死了,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在我背后叫我青龙会二当家的,我听了从不反驳,不是我脸皮厚,是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你们萧家豢养的恶狗,需要我们替你咬人的时候你就给几根骨头,不需要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老林的儿子,要武功有武功,要头脑有头脑,任劳任怨为组织效力八年,一个堂主的位子,老林给你说了多少好话,你都不应。转头给了你的大女儿,你说说,你怎么把我们变成了你的仇人?我们也想听听。”
萧万鹏脸色惨然:“老韩,你说的不错,我的确过于冷血,又有私心。你们怎么怨我,我都不怪你们。只求你们放过这里除我之外的人,给老萧家的人一条活路。我愿意以死,消除你们心中的怨恨。”
林炎,郑邦雄,春无悔等人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这真的是让他们畏如蛇蝎的老龙头?连万扬都听的惊呆,忘记了脸上伤口的疼痛。
韩少棠仰天长笑:“你不用在老兄弟面前惺惺作态。我要是放了你们萧家人,你儿子,女儿以后不会找我们老韩家报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你教给我的,难道你自己忘记了?”
他又转向身后林炎,郑邦雄,李笑寒,江波等人:“老伙计们,你们说老萧的话能不能信?”
他身后几人都露出犹豫的神色。
韩少棠大笑:“难道你们忘记了他二女儿怎么死的?忘记了萧龙的断臂?他连他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顾惜,会顾惜你们一群外姓人的情谊,不要被他的伪装欺骗了。等他缓过劲来,想想他会怎么对付你们吧。想想帮规中,怎么对付犯上作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