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祈背着手出了灶房,与大福走得远一些,大福才低声道:“方才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那张家大郎是与另外两人一道回来的,被人发觉后,那两人跑了,只有张家大郎留了下来。属下觉得,他似乎是特意留下来的。”
魏祈哼了一声:“一个在西台山负责修佛阁的管事,神神秘秘。定然是三叔父在五台山的心腹。你且盯紧他,看他要弄什么幺蛾子。”
“那宋景行……”
魏祈双眼忽地眯起:“也要看看,宋景行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大福自领命而去。
魏祈自己心中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既希望宋景行是真傻,这样便能叫赵锦衣伤心;可他又希望宋景行是装傻,如此赵锦衣也欢喜。
他回到灶房时,赵锦衣已经又坐回灶口前,合着眼,一动不动。
素衣低声与魏祈道:“七爷,您还是到马车上睡一会罢,明日还要赶路呢。”
魏祈摇摇头:“我没事,明日便是赶路也能在车上休憩。倒是你,明日要赶车,还是早些去歇息罢。”
素衣却是一动不动:“奴婢不困。”
素衣对太子殿下的爱意深如海,怎么舍得让她与太子独自留在灶房里。赵锦衣在心中想。
魏祈看了赵锦衣一眼,见她分外平静,倒是意外。
对面张家的院子传来酒菜的香味。
张家相较于杨家,的确是富户。赵锦衣甚至还闻到了炖鸡的味道。地道的乡下人家养的母鸡,香气四溢,不断地飘到杨家来。
魏祈看着张大娘子端着托盘,又扭着身子进门去了。
张家堂屋里,灯火通明,一张四方桌擦得铮亮,张大郎与宋景行相对而坐。
张大郎赶了一日的路,已是饥肠辘辘,等不及酒菜上来,自己拆了些从五台县买的糕点来吃。他让宋景行也吃,宋景行拒绝了,却是问张大郎:“五台县没下暴雨?”
张大郎塞了满嘴糕点,闻言摇头:“没下咧。离我们张家屯不过半里路,都是干干爽爽的,半点雨都没下。要不,小的能从五台县赶回来?”
宋景行心中暗道,那江大志倒是还有几分本事。
张大郎却是试探着问宋景行:“不知宋指挥使前来五台山,却是为何事而来?”
宋景行眼皮轻敛:“张兄是西台山上修佛阁的管事,竟是不曾听说近日在五台山发生的一件大事?”
张大郎恍然大悟:“原来宋指挥使也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他将嘴中糕点咽下去,靠近宋景行,低声道:“小的与宋指挥使不打不相识,能坐在这里一同吃酒,也是缘分一场。若是旁人,小的就不告诉他了。宋指挥使若是到了五台山,可要万万小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