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只是自己觉得意兴阑珊。
一只只纤细的黑色胳膊,从穿着长裙的少女手中的篮子里争抢物品的场面久久的凝固在安娜的脑海中。
“你将与喜乐的人同喜乐,你将与哀哭的人同哀哭?”
不。
别想轻易骗到安娜。
她从小就是一个对很情绪很敏感的人。
安娜能轻易的捕捉到绘画作品上人物眉眼间轻轻的变动所带来的所有和谐与不和谐的变化。
她也能分辨出每一个笑容所表达的不同意味。
正如昨日与顾为经的见面。
对方在宴会厅和她握手时所流露出的微笑,与对方在咖啡馆里推开那张300万欧元支票前忽然的大笑,同一场谈话间由同一个人对她流露出的两次微笑,表达的却是截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意味。
先后两次笑容,除了它们都被称之为“笑容”这个名称上的相同点外,再无半点干系。
后者复杂而又干净,洒脱而又决绝,释然中又带着失落,绝非讨好她失败的失落,而是某种连安娜只能感受,而无法形容的失落。
他是在用响亮的笑容表达无声的愤怒。
笑得安娜虽然转身离开,却忍不住想要回去问问为什么。
而前者。
他笑的像是面对一盘菜。
安娜讨厌被别人当成菜。那种笑容笑的她虽然后来问了对方很多个为什么,那天开始时却在心中想要转身离开。
同样的笑容反差也出现在学姐和四周小孩子们的脸上。
学姐在笑。
四周的抢到物品的孩子也在笑。
他们都在笑。
但两种笑又截然不同,它们绝非性质一致的东西——两种笑容交错在同一个镜头里,并不能相互融合,化在一起不分彼此。
它们只会错身离开。
或许这就是所谓与喜乐的人同喜乐,那么,它绝不能带来伊莲娜小姐所需要的温暖。
人可以用权力交换笑容,但人无法在别人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里得到温暖。
这样的笑容她见的太多了。
它初时会带来虚荣,再后来,则是加倍的孤独。
伊莲娜小姐既不缺乏虚荣,更不需要更多的孤独,她听完宣讲后,留下了一笔捐款,然后也转身离开。
安娜知道她无法从施舍这个行为中获得想要的陪伴,她又不喜欢孤儿院的氛围。
所以她给钱给的一向慷慨,有些时候还会做为伊莲娜家族基金会的拥有者出席一些儿童问题相关的慈善活动,她却极少真的走入孤儿院中呆过。
认真想来。
这次来到仰光的这家好运孤儿院,竟然还是多年以来,女人的第一次迈入这种机构的大门。
“奥古斯特,奥古斯特?喂,奥古斯特?”
艾略特秘书的呼唤声从安娜的耳边响起,将女人从盯着孤儿院的外墙出神间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