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润春没有说虎骨和虎爪是真是假,而是问武二:“就这些吗,老虎身上其它的东西呢?”
新都头眼睛一亮。对啊!真要是这个武二杀的老虎,不可能就只有这些东西,虎皮呢?就算虎肉被他吃了,虎皮总还在吧?武二既然把虎骨拿出来了,自然不会隐瞒:“都在我家里放着,你们如果想看,我可以回去拿。”
“好,你现在就回去拿!”
赵润春答应得很痛快,新都头却险些没把鼻子气歪。心说赵润春这货真他娘的是个笨蛋,怪不得被人扒光了扔在城外,你让武二自己回家拿,他还能回来吗?“哼,武二,我们跟你一起去!”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紫石街。直到看到一大堆的虎骨,还有一大堆的虎肉,赵润春和新都头才完全相信,这只老虎是不久之前才被武二打死的,不然不可能这么新鲜。尤其是看到那一张完好无损的虎皮,新都头的眼睛简直都直了。“武二,你是怎么杀死的老虎,虎皮怎么连一处缺损都没有?”
在新都头想来,即便是有人能杀死老虎,也该用的是强弓劲弩。那样杀死的老虎,虎皮上肯定有窟窿。可是这张虎皮太完整了,连一处损伤都看不出来,就像是硬从一头活老虎身上扒下来似的!武二微微一笑:“这只老虎太弱,我只不过骑在它背上打了几拳,它就一命呜呼了。”
如果云超在这里,或者他手下一众小子在这里,一定会送武二一个词——装逼!可惜,赵润春和新都头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的武二很可恶,很想一拳怼他脸上,怼他一个满脸桃花开!太气人了有没有!一头猛虎,别人拿着长枪大弩都搞不定,你随便往它背上一骑,三拳两脚就打死了?糊弄谁呢?谁信啊?可是,看遍整张虎皮,也没找到丝毫兵器造成的损伤,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不然这头猛虎是怎么死的,总不会是像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傻兔子,自己撞到树上撞死的吧?最终,还是赵润春发现了虎皮头顶有受伤的痕迹。再看老虎的颅骨,居然开裂了!赵润春观察的时候,新都头也在旁边看着。很快,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哈哈,武二啊武二,你还想骗本官,看看本官发现了什么,这头猛虎是自己撞到树上撞死的!”
新都头的话音未落,就见武二和赵润春都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呃,你们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都头,我记得好像县里开了悬赏吧?”
“啥?赵郎中你啥意思,你说这就是景阳冈上那头猛虎?”
赵润春很想一巴掌呼死这个新来的都头:“难道你还想挨板子?谁能证明这头猛虎不是景阳冈上那一头?”
新都头一拍大腿:“对啊!”
说它是,它就是,不是也是。老虎屁股上又没有刻字,管它是不是景阳冈上那头,全当是就对了!如果不是怎么办?凉拌!谁规定景阳冈上就只能有一头猛虎的,难道就不能是一公和一母吗?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让这个武二再去打。至于打不死,反倒被老虎吃了,那活该他倒霉,谁让他没事爱吹牛呢!于是,新都头让手下张开虎皮,举着老虎的颅骨,一行人喜气洋洋朝县衙走去。在路上,新都头就让手下开始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景阳冈上的老虎被人打死啦!”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打死猛虎的大英雄!”
“大家记住了,他叫武二,是十字街卖馒头那个武大的兄弟!”
“……”这叫造势。管景阳冈上的老虎死没死,先造成既定事实再说!于是,等一行人回到县衙的时候,就连孙县令都听说了。孙县令正在后宅和家人过年,听说景阳冈上的老虎被人打死了,连忙穿上官服,到前面来看情况。作为一县之地的父母官,如果境内经常有猛虎伤人,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情,就算不被上级追究,同僚之间也丢面子不是。看到虎皮,还有被武二捶裂的虎头,孙县令又惊又喜。当着众多看热闹的百姓,当场就兑现了承诺,把悬赏的一千两银子交给了武二!反正这些银子都是县里的大户和商人捐的,给了武二也不心疼。武二也不推辞,直接就收了银子。收下银子之后,他只留了一百两私用,剩下的全都以大哥的名义,捐给了县里的居养院。武二想得很简单,自己要给大哥报仇,到时候拿着这么多银子,跑起来实在不方便。倒不如捐给那些可怜的鳏寡孤独,减轻负担的同时,还能给去世的大哥积些阴德。古人都迷信,武二也不例外。在他看来,自己大哥是被人打死的,不管是被谁打死的,都算是横死。横死之人,即便到了阴间,过得也不会太好。所以,武二就想通过做好事,多积阴德,让自己大哥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受一些。最好能早日脱离苦海,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谁知,武二的无心之举,获得了上至孙县令,下至老百姓的一致好评。孙县令见他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又是能打死猛虎的英雄,又能仗义疏财,当场就拍板决定:“武二,咱们清阳县正好还缺一个都头,你来当都头怎么样?”
武二正想着怎么才能给大哥报仇,结果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如果能当上县里的都头,那给大哥报仇就容易多了!于是,武二就没有推辞,给孙县令行了谢礼,等于是接受了任命。孙县令收服一员大将,非常高兴,退堂之后,非要拉着武二到家里喝酒。不怪孙县令礼贤下士,主要是他太憋屈了。吴县尉这些坐地户,包揽了很多实权部门,都快把他架空了。如果能收服武二这种伏虎的猛将,绝对对他是一大助力。武二哭笑不得,折腾了大半天,都没来及问赵郎中自己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哪有心思跟一个当官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