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不是还有其他更多、更好的方法可以选择吗,就像此时一般,看着梁姷难堪的神色,梁媗从刚刚就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稍稍的缓下一些了。
“真羡慕你啊。”
但梁媗才刚刚松一口气呢,梁姷竟忽然就又笑了开来,她巧笑嫣然的看着梁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真是羡慕三妹妹你啊,能有那样的机会,能听到母亲对你如此的教导,你说我何时才能听到母亲对我说上这样的一番教导呢?若是真有机会,那也许我就能知道了吧,原来人还是要长情一些为好?”
可她会有这个机会吗?会有这个机会,能有像沈氏这样的娘亲对她说,人还是要长情一些才好?
不会的!
因为她的娘亲与沈氏比起来,不过就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罢了。她也不像梁媗,能有一位沈家明月为母。她更不像梁媗,一生下来便是镇东大将军府的嫡女。
她与梁媗,从一开始,本就已是注定好了的不同人生。
这一切的一切,她从小就已经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在其他孩子还只会哭泣撒娇的时候,她就早已经知道该怎么察言观色的看别人脸色过活了。
所以在其他的孩子还只懂得吃喝玩耍的时候,她就早已经学会努力用功的读书,去讨梁思玄的喜欢了。
所以………所以梁姷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梁媗唾手可得的东西,都是自己必须费尽千辛万苦的筹谋之后,才能看到一丝丝得希望的。
可是,凭什么呢,就因为她是沈明月的女儿,就因为她是镇东大将军府的嫡女,所以梁媗就该比她尊贵到这个地步吗?
就算梁媗根本比不上她!
从小到大,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梁媗都是不如梁姷的,就连梁思玄都曾经亲口说过这么一句话——姷儿之才,府中无人能与之相比。
但这又能如何呢?
不管她再怎样的优秀、再怎样的讨得父亲的喜欢,可梁媗不过就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竟就好似抵得了她这十多年的努力一般,在沈氏身边获得了无人再能撼动的位置。
嫡女果然就是好啊,能有一个沈家明月这样的母亲,真是好啊!
梁姷笑不及眼底的看着梁媗,眸光中的嘲讽是那样的清晰和深刻,深刻的梁媗就算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而她也不是不知道,梁姷一直都是不服的,她不服凭什么自己样样都如此优秀,可最终却还是要低人一等,还是要被所有带着嫡系头衔的人都深深的压上一头。
梁姷是骄傲的,虽然她从来都不像长平公主和唐梦澜那般的锋芒毕露,可梁媗知道,梁姷深藏在心的傲气是从来都不比任何人要少上一分的。
并且也就是梁姷这种一直压抑着的骄傲,反而使得她的心越来越大,也让人对她更加的忌惮不已。
只是就算如此,梁媗也是不能原谅梁姷的。
梁媗不能原谅梁姷就为了这种不服,便可以毫不犹豫的谋害了雍儿;梁媗不能原谅梁姷就为了这种不服,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挑拨父亲和娘亲最终的决裂。
梁媗也不能原谅梁姷就为了这些不服,便可以那般心狠手辣的踩着娘亲和雍儿的血一步步地登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最高之位。
若一个人就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和不满,便能把一切伤害都加诸于别人身上的话,那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梁媗都是不可能会谅解的。
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和她留着同样血液的族人。
冬天的夜晚,是很冷的,它与白天里那还仅有的一丝金黄色温暖相比,夜晚是只有满耳呼啸而过得冬风的,它们萧瑟了落叶,也吹散了梁媗手上最后能感觉得到的一点温暖。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