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之坐起身子,胸膛裸露,面对着虞乔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少女捂住双眼,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发生的过往在脑海中一帧一帧闪现,她推开谢听之伸过来的手。
“都是听之不好,长姐莫怕……”少年望着悬在半空的手,最后还是克制地拍了拍虞乔卿单薄颤抖的背。
空气中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虞乔卿才放下手,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带着被洗涤过的清澈干净,“谢听之,抱歉。”
替自己之前的任性抱歉,以前的自己任性妄为,无非是左相府千金带给她的光环,如今物是人非,这句迟来的道歉终于说出口了。
谢听之目光微怔,显然也没有想到虞乔卿会向自己道歉,喉结滚动,动作缓慢地握着少女骨干的手腕,使她的掌心抚上自己的脸颊,似乎是想让虞乔卿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道。
“长姐没错,是听之不好,总是惹长姐生气。”
“听之永远长姐的弟弟,无论何事,都会尊重敬爱长姐,绝不冒犯绝不忤逆。”
少年目光纯澈,如一汪春水荡漾着碧波,深情款款险些让人被吸进去,声音也带着微不可察的艰涩。
感受到掌心触及的柔软,虞乔卿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胡乱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责备道:“不说这些,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见她恢复过来,谢听之总算松了口气。他第一次见到虞乔卿如此柔软的时候,心尖也跟着发烫起来。
屋内只有衣物摩擦的声音,虞乔卿耐心替他擦药,看他血淋淋的背部被凝固的膏药覆盖,长舒一口气,用塞子堵住瓷瓶,重新将其放到锦盒中,这才站起身来。
床榻骤然一轻,谢听之乖巧地趴在上面,睫毛垂落,模样乖顺,“要回去了吗?”
虞乔卿替锦盒扣上卡扣,随后将其放置在木架上,反复叮嘱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若是师兄找我,到时候不好交代,药我放在这儿,若有需要让小弟子过来帮你。”
谢听之复又坐起身子,视线落在木架上一瞬,挽留的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又化成一声简单的“嗯”。
虞乔卿看他犹豫不决,状似不经意询问道:“你回去打算怎么和他们交代?”
这里的他们,自然是玄光山的众人。
思及此,少年面容冷下来,“玄光山其实并不想插手此事,虽然其中有卞家的人,但也未必会帮忙。”
“卞家”一词敏锐触及虞乔卿的神经,她动作一滞。
之前谢听之也和自己说过,她记得其中的长老是卞家的族长。当时提到这件事,虞乔卿还纳闷,为什么卞家的人知道左相府出事,却不愿意主动来找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