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回宫之后,休息了两日就准备着这几日祭天祭袓的事宜,忙的团团转,也就没有召见卫泱。
或者说,是从他心里,开始有些抗拒见到太傅。
慕容纾微微垂眸,看向御阶下那个面容清润的男人。
这是陪了他十年的太傅,十年朝夕相处,最后却走向了相见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叉途。
黎晟逃出上京的事确实是他的手笔,连带着自己走了这心惊肉跳的一遭,几次险些受辱,自己应该怨他,也该罚他。
可自己被掳走也并非他的本意,况且以他的弱病之躯,竟然御马疾行,没日没夜的找自己。。。。。。下面的人
禀报说回来后身心倶疲,又病了一场。。。。。。
罚他,下去不手。
袁枢求着情,裴確没再提,自己出京的消息压了下去,几次权衡之下,慕容纾什么都没说。
可即使什么也不说,自己也明白,他和太傅再也回不到那个毫无猜忌的好时候了。。。。。。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像是被砸碎的瓷器,就算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它拾起来拼凑到一起,它也不是原来的那只了。。。。。。
卫泱仰起头来,看着御阶上并肩而立的那两人。
抛去对裴確的成见不说,他们俩这身打扮,宛若一双璧人。
这是他做梦时才敢任由自己想象的场景。
自己也会这样一身红衣,牵着他的手,站在一起。。。。。。
"太傅?"
卫泱垂了垂眼眸,"陛下,裴大人既非您的后宫妃嫔,也非您的龙子皇孙,跟您进殿内祭祖,于理不和"
后面的大臣悄悄抬起头,偷偷看着这边。
这是难得卫太傅与陛下唱了反调,就是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回答了。
"无妨,规矩都是人定的。"
小皇帝的目光在卫泱身上停了一瞬,又像是被烫到一样闪开了,"今日就为裴卿破了这个先例吧。"小皇帝牵着裴確的手,正要转过身去。
卫泱清润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格外固执,"陛下,于礼不合。"
说完这句话,他跪了下去。
"陛下,就算要改律法,那也得等新的律法成型颁布再实施,陛下贵为天子,一言一行都不该随心而行。"
"况且同朝为官,社稷坛前,裴確裴大人今日已经不止一处僭越礼制,诸位大臣早已心存不满,陛下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伤了各位大人的心。"
慕容纾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淡淡开口,"还有吗?"
卫泱知道他已经不高兴了,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没有再停下的道理。
"陛下他日封后纳妃,自然有后宫妃嫔与陛下一共进殿祭祖,如今此等殊荣给了裴大人,那陛下置以后的皇后于何地?"
他脑袋磕在石板上,"望陛下三思。"
话音落下,殿外又断断续续跪下去四五十人,"望陛下三思!"
剩下站着的,大多数是裴確的人了,他们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到。
慕容纾看着殿外或跪或站的人,冷笑一声,"不如将朕这身衣服扒下来穿在众位爱卿身上,反正你们比朕会当皇帝?"
他握紧裴確的手,裴確的眼睛也正在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异常平和,仿佛早就知道今天会遭遇这些。
他既不恼怒,也不生气。
慕容纾因为躁动而生气的心静了静,语气也平稳了下来,不复刚才的激烈,他缓缓扫视了殿外的大臣,慢慢开口。
"让诸位爱卿费心了,朕以后不会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