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很平和的看着迟锦莫:“他死了,死的很惨,是吗?”
迟锦莫点头。
他舔了一下嘴唇:“是这样。墨墨……”
准备了一篇安慰和疏导,但是统统都没派上用场,华墨还是淡淡的看着他,半晌露出一个微笑来,小脸上大眼睛闪烁着亮光:“这真是个好故事呢。”
“好故事?”
“坏人得到了惩罚,结局很惨,当然是个好故事。”华墨两条小腿在空中划过一个圆润的弧度,伸了个懒腰跳了下来,抓住迟锦莫的衣角:“爹地,谢谢你编故事给我听,我现在觉得开心多了,我想去看你打高尔夫球。”
华墨个子小,并不能很好的驾驭球杆,但是喜欢看爹地打球。
爹地身材高大,球技一流,看着他打球都是一种享受。
迟锦莫的循循善诱没有施展的空间,一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晶莹的眸子里清楚的倒影出自己的影子,心里不觉一软。
现在的华墨,因祸得福,没有了让人觊觎,使他区别于其他孩子的惊人视力,反而更容易快乐。
他点点头,顺手摸了一把华墨柔顺的短发,应声道:“走吧,看点脚下的路。”
一大一小的背影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华墨蹦蹦跳跳,紧紧地牵住迟锦莫的手,迟锦莫不时低头跟他说几句话,画面和谐又温馨。
只是……
迟锦莫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扫过华墨的脸——他信了吗?
编的故事……万一,这是真的呢?
而华墨笑容洋溢,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他当然知道这是真的。
可是,又何必说出来呢?
……
阴暗的卧室里,飘荡着着一股浓浓的玫瑰花香气,窗帘半掩,原本浅色调的房间整体翻修过,以红黑两色为主,墙壁上一面硕大的镜子,面积不小,却影影绰绰的把人照的极为模糊,泛着一层冷光。
盛装的杜娴就坐在这面镜子前面,正缓缓的用梳子梳头。
她有一头柔顺的长发,尾端卷曲,显得头发尤其的多。
黑色的浪卷,在脸上弯弯绕绕着垂下,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来的那部分皮肤白皙细腻,因为很久不见光的缘故,白的脆弱。
她身上穿着花纹繁复的复古式长裙,红色的底上开满了黑色的玫瑰。
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长发,她凑近了镜子,轻轻掀起脸侧的卷发,露出被挡住的那小半张脸,即便镜子是模糊的不清晰,但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是能够一眼望见。
杜娴神经质似得笑了一下,坐远了一点,放下头发,那伤疤就显得没有那么明显。坐近了,撩起来,就是无可忽视的一片烂皮。
被毁了容之后,她尝试着跑了很多家医院,国内的国外的,手术做了几十台,植皮嫩肤激光细胞再生,能想到的法子全都使了一遍,也不过是遮遮掩掩的勉强能够见人。
她知道自己的余生只怕要一直带着脸上的疤痕,做一个不完美也不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