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明香可疑,有的人便不赞同了,“制香之事你又知道多少?明香姑娘便是不是外出采货,像她这样漂亮的姑娘,在外约个情郎,不也是很正常的事么。”末了,还是好奇的问念念,“柳小姐,这明香姑娘,是不是和什么案子扯上了关系?”
念念稍楞,弯了弯眉眼,棱模两可的回答,“刑部要查的案子多了去了,我也只是问问。”线索太少,就连明香是否可能是凶手都很可疑,暂且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
“明香姑娘是个极好的人,平日里都会给街边的乞丐施舍银两,增添衣物,做些善事。这样的姑娘,不会和任何案件有关系的。”
乞丐……念念忽然想起,在季淮去寻石强的那两日,她与种子舒在城内寻找野狗的线索,偶然间听起街角的乞丐聊天,说是他们认识的一些乞丐,最近都没见着了。
那时无意间听到的一句话,现下便像是黑暗之中微弱的磷火,在暗夜之中浮沉摇曳,给了人一丝光亮。
念念转身离去,那些将士在念念身后唤她。念念回身,灿然一笑,光辉漫天,“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我自然是要回家了。”
而念念却没有回家。她依着记忆,去了那日听到乞丐聊天的地方。见那处果真还有乞丐在行乞,便向他们走了过去。
偎在墙角的乞丐见有人向他们走来,那人衣着虽不华丽,但举步之间,气质若莲。她的眼神虽然温和,但有一种淡雅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身。
这些乞丐阅人无数,说不上慧目识人,但这一眼看过去,便能知道这人基本的德行。这也便于他们平日里行乞,该向何种人乞讨,何种人他们不会施于半个铜钱。
这个向他们的女子,一看便是一个好相与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正在聊天的几个乞丐不约而同的停了话题,看着念念,口中低低唱呵着,“小姐,行行好,赏我们一口吃的,我们从外地躲天灾而来,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吃过饱饭了。”
念念从腰间摸出一些碎银子,递于他们手上。施银之后,念念没有离开,反而走到他们身旁,也席地坐下。
未想到这个大小姐如此的不拘小节,随性而为,这几个乞丐明显有些局促不安,愣了愣,才对念念连连道谢。
念念挥了挥手,侧头问他们,“你们是从何处而来?”
“漠河。”
“漠河。”念念微眯眼眸想了想,“漠河处于极北之地,每年寒来暑往,都会比中原腹地早些。且署更炎,冬更寒。我在京中也有耳闻,前段时间,漠河有一个镇子受了雪灾。你们,便是从那个镇子逃难来的?”
说起自己的家乡,几人免不得一声悲叹,“一场大雪,造成了雪崩,我们的镇子偏偏就在山脚下,那场雪崩,把我们的家都给埋了。还有好些亲人,都没能逃得出来。”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朝廷虽有救援,但那片地方都无安身之处,我们只有向
京城方向走来。”
这些人都是年老之人,或者妇女幼儿,找不到零工,为了活下去,唯有行乞。而除了他们这种从外地避难而来的人,在遥安城中,也有一些本就贫困至极的人家,被迫到大街上行乞过活。
念念点了点头,遂又道,“天气愈加的冷,日子愈加的难过,连街上行乞的人也逐渐少了吧?”
“是啊,前些和我们一起行乞的老李头这段时间也没见到他了。”
话音将落,便有人接道,“说不定这老李头是找到了发财的地儿了,他走前面你的那几天,手头上不是有些钱了吗。”叹了一口气,又说,“若是有那么一点钱,谁愿意做乞丐啊?”
这句话,又引得另外一人叹息,“说起来,我们认识的,已经有好几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了发财之道,不用做乞丐了,也不告诉我们。这人啊,是真的只能有难同当吗?”
“他们都是什么时候走的?”念念问。
“他们之中,有好些人我们也不认识,也是听别的乞丐闲谈的时候说起的。这一年中,也走了十来个人吧。其实这也正常,哪里有人就愿意做一辈子的乞丐啊。只是他们一声不响的就走,确实令人有些心寒了。”
若是一个乞丐悄无声息的走了,可以说是人情冷暖。可十数个人都不知不觉的离开,便叫人生疑了。他们,不可谓之是离开,用“失踪”来说,或更为贴切。
念念眉目微垂,已经从与他们的聊天之中抓住了关键的信息。这一年中,遥安城中有数十个乞丐失踪了。但因为他们是乞丐,所以才没有过分的引人怀疑。
这些个失踪的乞丐,在失踪之前,他们的手头上都会多出一笔钱。由是可见,是有人用金钱为引,将这些乞丐引至某处,或是杀害分尸?
“听说凝香斋的明香姑娘是个极好的人,有她在,这个冬天,你们应是不会过得太难。”念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