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事情重大,计划自然也是要天衣无缝,所以陈蒨自然会和许多人商议,萧摩诃、侯安都、王君可,这些赫赫有名的将领陈蒨都拜访了一个遍。
甚至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严成方,陈蒨都试探性的问了他的想法,虽然严成方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终归陈蒨还是去问了严成方,这也说明了陈蒨对严成方的重视。
不过有意思的是,陈蒨问遍了众文武,却唯独没问两个人,那就是新德庆和新永丰父子。
而一直到今日,新德庆和新永丰才从陈蒨口中得知,今夜他们要夜袭周瑜的计划。
此番行为做出来,那自然是让新永丰勃然大怒,真正有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要知道新永丰要是这么做了,那可相当于是跟陈蒨撕破脸了。
最后要不是站在新永丰身后的几个将领极力阻拦,恐怕新永丰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至于新德庆,当时的他却是假寐,好像压根不想管这件事一样。
而那个小小的冲突在后来的议事里完全不值一提,毕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灭掉周瑜大军,其余的矛盾都可以先放一放。
只不过让陈蒨没想到的是,在之前的议事上新德庆一言不发,结果现在马上要整装待发的时候,新德庆却找上门来了这让陈蒨皱了皱眉,莫非此人要闹出什么乱子?
而新德庆对着陈蒨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可否让本将说些话?”
陈蒨皱了皱眉道:“新老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你可是我南陈的中流砥柱,本太子也是要仰仗你啊。”
闻听此言,新德庆却是苦笑道:“太子殿下与本将之子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这件事情本将已经知晓了,实际上在之前,本将就想着来向殿下赔罪,只不过后来一些事情耽搁了,直到今天才有时间来面见殿下。”
听到新德庆这话,陈蒨却是不屑的说道:“新永丰对于本太子的不满确实不是一天两天了,念在新永丰战功卓着的份上,本太子也懒得跟他计较,就是不知道新永丰如此,是不是有人背后授意。”
陈蒨这话算得上是杀人诛心了,能够授意新永丰的除了新德庆还能有谁?
而陈蒨这话的意思跟直接问罪新德庆也没什么区别,毕竟新永丰乃是新德庆唯一的儿子,除了新德庆外,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可以驱使新永丰公然用这个态度来挑衅陈蒨?
不过新德庆却是朝着陈蒨躬身一礼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是折煞本将了,请太子殿下放心,犬子的一举一动,本将都没有授意过,与殿下有些许矛盾的话,还请殿下恕罪。”
面对主动低头的新德庆,陈蒨却是怔了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居然会主动低头,这确实是让他始料未及。
不过陈蒨不说话,新德庆可是有话要说,此番他前来,也确实有一些别的目的。
只见新德庆开口道:“殿下的计划可以说十分不错,可这世间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那周瑜更是千古难出的名将,哪怕殿下您的计划如此完美,但我心中也有些忐忑。”
新德庆的话让陈蒨再次皱起了眉头,要知道这个计划可是陈蒨自己提出来,并且还由萧摩诃、侯安都等大将推演过一遍,就连这两位大将都觉得这其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在陈蒨看来,自己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而提出这个计划的他也可以凭借此战彻底击溃百战百胜的周瑜,就此为自己即将登基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现在新德庆莫名其妙跑过来,表示说担心陈蒨这个计划出现纰漏,这可不就是在打陈蒨的脸吗?
所以陈蒨只是冷冷的说道:“新老将军觉得本太子的计划有什么问题直说便是,不过老将军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萧摩诃将军、侯安都将军,还有军中的大大小小将领可都看过了,他们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本太子倒是想向新老将军请教了,敢问您看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您未卜先知,算出此计肯定会失败。”
新德庆此时听出陈蒨言语当中的不对劲,他也明白陈蒨是误会他了。
此行新德庆前来,全然没有陈蒨口中说的那些意思,他只是希望陈蒨可以留下镇守关隘,而不是身先士卒,因为新德庆和周瑜打过很多次交道,知晓周瑜此人用兵如神,别看陈蒨将计划安排的井井有条,就好像胜券在握了。
以新德庆对周瑜的了解,此人定然会在大营布置好万般戒备,哪怕就算陈蒨真的杀入大营,以周瑜用兵的本事,恐怕也不会像陈武那样大败而归。
倒也不是新德庆怕了周瑜,只是这么多年来,凡是周瑜领兵征讨南陈,南陈输多赢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连新德庆这位南陈宿将也有些怕了。
而且这次乃是陈蒨亲自前往,如果陈蒨有了什么闪失,那南陈可就真真正正的后继无人了。
毕竟陈昌已经死了,那陈昌虽然能力比陈蒨差上不少,但当个守成之君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南陈宗室里面几个年龄相仿的皇子要么能力太差,要么身份太远,难以让人服众,就算是陈霸先还有几个亲生儿子,但他们年龄太少,也担不起这种重担。
所以即便新德庆跟陈蒨有误会在身,但新德庆还是打算自己亲自跑这一趟,希望陈蒨可以放弃身先士卒,而是由自己领兵前往夜袭周瑜。
毕竟还是那句话,周瑜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新德庆跟周瑜打了这些年里,他也是赢少输多,所以他不希望陈蒨去冒险。
万一周瑜就料到了这一切,设下了埋伏等着陈蒨来钻呢?
即便兵马大败,损失惨重也没关系,南陈京城,东线、南线都还有兵马,大不了就偏居一隅,潜心发展,这些地方就让给吴国和楚国了,说不定这两个国家还会自己打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