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大多聚在寨中吃酒打牌,付五小时就不喜欢和他们一块,便整日独自在山野里厮混,因此也误打误撞发现了不少罕有人至的幽丽之处。
这段时日,少年又引着二人探索了不少景致。
春日景致颇好,绿暗侵山,萧夕颜或是被带着去摘果赏花,用碎谷喂鸟。或是在小楼中看些沈约带回来的书,日子清静无事,竟就如流水匆匆而过。
彼时她尚未知晓,这段时日是如何短暂又深刻入骨。如同山间声音带来的回响,在她的余生中一声声地回荡。
夜凉如水,耳边夏蝉正欢,少女独坐竹楼。她拾起一截布匹,穿针引线,妙手玲珑,片刻碧莹修竹栩然于上。
沈约从镇上给她带了几段布匹,她便想用来给两人绣些枕巾帕子。
少女髻云松散,斜插一根木簪,瞳如剪秋水,唇似花瓣张,正兀自浅唱低吟。声如月河玎珰,幽幽缓缓。
沈约从屋中出来时,目睹的正是这么一副情状。
他眼窝深邃,眉骨缓和几分,静静立了片刻。待歌声渐消,方手握一柄新削制而成的竹笛,朝她走来。
萧夕颜抬眸见他,柔声:“你还未睡么?”
“嗯,方才在唱歌?唱的什么。”
“子夜歌。”
如今两人日渐熟络,萧夕颜同他说话也十分松散自在。
沈约心中重复一声,落座于她旁侧,道:“正好,你识乐理,来帮我听听这柄新笛的音色如何。”
“这是你新制的笛子么?”萧夕颜眼露好奇。
看起来硬朗如长剑,微微泛青,与上次那一柄竹笛似有不同。
“不错。”
沈约手按在竹笛之上,男人一身白衫,手如梅骨修长,半屈长腿,显出几分落拓凤姿。他轻抚孔洞,须臾之后,笛音幽幽荡出。
如竹影飒飒而动,清越能抵月上云霄。
乐声渐止,沈约方将竹笛轻放,浓稠眉眼间暗金流动,轻声询道:“如何?”
萧夕颜已听得有些痴了,垂着睫像是只垂耳的兔,柔声道:“好听。”
“没有其他了么?”
沈约还是那副波澜不起的面孔,但不知为何,萧夕颜听出了一丝浅淡笑意。
她缓慢地眨眨眼,十分诚恳:“你的笛技精湛,笛音清澈洞明,我实在不敢妄自评价……没想到,你还会自己削笛子。”
“以前练武时毫无章法,于是我师父遂让我练习木活,以克专心。”沈约徐徐道,“后来偶然仿照图纸,削出了一柄木笛,忽觉也可以试一试。”
沈约思绪忽远,眼底如沉月:“也或许是因为一种血缘上的继承,月弥人除去人人骁猛好战,亦人人擅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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