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他们不是为了跑,而是为了反,杀主子都是轻的,动不动就放火、下毒,虽然往往因为毒药有限、放火动静大等原因不能如愿,但是就好像兑子的数超过一个死的就值了。
反倒把夫妇一起弄来,就能把人拴住,当奴隶跑不了、当剃军也敢死。
此时的镶蓝旗军阵,没有汉军可供使用,就只能让胡希布的蒙古旗第一阵冲锋死斗。
他们是下马的骑兵,冲阵能力要比骑着马强得多。
马军冲阵是气势吓人,但其实没那么厉害,只要不被吓住,无甲军阵都能打入阵骑兵。
因为骑兵入阵就乱,在局部必然以少敌多……但是连铠甲都没有的军队,骑驴冲过来都能被吓跑,几乎不可能不被骑兵冲锋的样子吓跑。
步兵冲阵的威力就大多了,因为队形更加密集,打火枪手贴上去,同样的人数,有甲打无甲有巨大优势。
康宁火枪手的防护装备非常差,虽然也穿了布面暗甲,但只有钵胄是正常的,布面甲只有胸口、后背挂了四十个甲片,在格斗时防护能力甚至不如胳膊上两条铁臂缚。
这不是刘承宗区别对待,或者军官克扣,而是元帅军的火器手基本上都这样。
即使是不说元帅军的火器、弹药都更重,单以明军三长铳,也就是崇祯年间鸟铳手的装备,单是随身的火枪、弹药、火绳就达到了二十斤。
这几乎就是一件熟铁加钢,冷锻甲叶的长身大甲的重量了。
但明军火枪是备弹药三百出,每出合重六钱,预装弹药筒三十个。
元帅军的重铳没有备弹药,火药和铅锭都在车上放着,闲了自己融。
他们只有三十个预装弹药筒,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他们的弹药重,一个预先装填好的一加三四弹装的弹药筒重四两五,光这玩意就八斤多。
实际上自从改了重铳,元帅军火器手随身携带的弹药筒就越来越少,一开始是三十个,打完卫拉特就拿了十个放在车上,打完曹文诏和祖宽那帮人,又拿了十个放车上。
因为他们发现没有人能让他们在一场战斗中打放十铳。
一般的军队,一次齐射就傻了,两轮射击就士气崩溃,直接打垮。
就算比较精锐的敌人,扛个三铳也就冲到面前格斗了……刘承宗的铳队,在战场上太招仇恨,几乎逢战必被冲撞。
就眼下,费扬古就觉得对面成片的鸟铳硝烟是气氛组,真正打出泼水般铅丸的是隐藏在一堆火器里的炮。
这弹丸也太密集了,根本不是几百杆铳能打出来的。
重铳和抬枪后金都见过,他们也都有,就斑鸠铳和大追风枪嘛。
但斑鸠铳和大追风都是就打一个大弹,还没对面打来的铅弹大。
一下子几千颗小铅丸喷过来,说不过去嘛。
费扬古断定,那阵中至少有三位千斤大炮。
实际上一位都没有。
就四门二百斤的小炮,因为炮管短,打散子的射程还没抬枪远,所以就没开火,摆放阵中。
镶蓝蒙古冲阵的伤亡很大。
临着二三十步,各牛录旗军主攻阵前几个区域,向着一点疯狂放箭,成片箭矢如雨般带着破空声哚哚地钉在抬枪战车与长牌上。
他们的弓箭在这个距离射得精准极了,不仅将来不及躲避的火器手射伤,还将更多躲在长盾牌、战车之后的士兵压制,令人不敢露头,以期彻底打断援兵营火器手的射击。
这个时候,有不少西番部的火枪手已经完成装弹,只管将火枪在长盾牌缝隙中伸出去,朝着军阵打放。
虽然数量少,但哪怕是铳管里凑数的那三颗小铅丸,也能洞穿甲胄,致人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