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自然是应该要改变政治建筑,使政治建筑适应生产力的进步。
但是正道难啊。
赵匡胤他也不是穿越者,也没读过资本论,你让他改这个生产关系,他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正道走不通,或是没有能力去走,那就只能走邪道了,也就是维持现有政治建筑,然后用权力,强行扭转生产关系:
我把市民阶级都给变回地主阶级不就行了么?
唐末五代以来地主阶级都给打没了?那我重新再给培养出来不就得了?
所谓的杯酒释兵权,释的不止是那些统兵大将,更是释了他们的牙兵,宋朝也几乎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不抑制土地兼并,甚至还鼓励土地兼并的王朝。
因为那些兼并土地的人,至少最早的时候,其实就是牙兵阶级中的精英。
赵匡胤在位十几年,几乎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研究怎么削弱牙兵阶级的,各种花招五花八门的,阴谋阳谋都有,如此才保证了他的江山能够传给弟弟,他弟弟上台之后更是使尽了手段,扶持地主阶级,这才让他们赵家坐稳了江山。
所谓的重文抑武,不过是种表象而已,因为古时候能考科举的人几乎都出自地主阶级。
至于代价么,自然就死整个社会卡在了农耕经济与市民经济中间,哪哪都不靠,本质上他的兵卒依然是市民阶级但却断了自己的财务独立性也没有了意见领袖,成了残废的市民阶级,还被统治者百般防备。
然后大宋的军队就很快的从谁也打不过,变成谁也打不过了。
到了明朝的时候,朱元璋就更狠了,强行将已经颇具规模的市民经济重新给干成了小农经济,严格限制商贾,而清朝……他特么才是最狠的,清初时十人以上无故一块聚集就是结社,就是反贼了,对市民阶级的打击堪称是全方位无死角。
总之,宋明清三代,实际上都是为了维护统治者利益,而强行打压生产力,通过政治高压和文化压制来扭曲社会基层,使民间重新回到最有利于封建王朝的地主经济之中,也使得朝代的更迭随着土地兼并而不断循环。
像什么成猪理学,贞节牌坊,尊儒复古,都是这一阶段搞出来的幺蛾子。
再说直白一些,封建统治者代表地主阶级利益,这一句早早就出现在现代人教科书之中的一句知识点,虽然没头没尾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其实却是绝对的正确。
地主阶级一瓦解,天下立刻就变成了五代十国,地主阶级一恢复,天下立刻就变成了宋元明清。
每次看那段历史,秦宜禄都会忍不住的扼腕叹息,只觉得十分的可惜,一次社会进步,生产力升级的机会就这样因为统治者的无能而白白流逝。
谁曾现时移世易,自己这个大汉的实际统治者,因为各种原因居然也处在了历史上和赵匡胤几乎一毛一样的关键历史节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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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威望远非赵匡胤能比,但其实如果他真的当了皇帝,他死了之后就算他儿子能稳得住,恐怕至多传到他孙子国家就会崩溃,他们秦家上下搞不好都要不得好死。
市民阶级可以服从于政府,但这个朝廷一定要为大家带来实质上的好处,拥戴朝廷的理由一定不是所谓的君权神授。
即使真的是神一样的统治者,市民阶级所能容许的最高底线也就是李家坡,即:得益于开国太祖确确实实高得像神一样的声望,李家的子孙后代在从政的时候带些光环,但一旦李家人能力不够,就必须滚蛋让位给更有能力的人。
看似是父子相继,实际上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秦宜禄此时就觉得,自己的声望应该跟李太祖也差不多少,但是他的儿子,看起来可实在是跟人家李太宗比不了。
可是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但民众思想的转变,却是远远慢于他的设计啊。
他都已经快给那些说大逆不道之言的“进步人士”鼓掌叫好了!这帮子的反贼怎么就不能成点气候?
他现在生怕自己的身体在古代惨不忍睹的医疗条件下英年早逝。
那这天下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被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市民阶级,和那些忠诚于他的封建官僚阶级,搞不好真的会打起来。
搞不好,随着生产力的进步,等待大汉的不是什么工业革命,而是……一场提前一千年到来的五代十国。
这不完犊子了么!
他现在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千钧之重担在肩,万不敢死。
他必须在死之前,把政治建筑调解到符合生产力发展的正道上,而作为新的生产关系的主力,市民阶级,商人阶级,必须,要有自己的政治力量和政治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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