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信口瞎扯,把狱头听得满头雾水。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听两人所说的话,他认为两人应该是不共戴天,互相怒目而视才对。但看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却是一团和气,畅所欲言,犹如一对老朋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明白归不明白。狱头久在府衙里当差,对于官场那一套倒是明白得很。他知道不该自己知道的事,知道了也要当做不知道,不该自己管的事,能管也不要管。何况这囚犯,还是霍轰王子亲自送来的呢,更不是随便能说能问的。
当下,狱头径自带着两人穿过地面牢,走向地牢里。
地牢顾名思义,开设在地底下。在狱头的引路下,周逢可以明显感觉到,脚下地势逐渐下降,四周空气开始变得潮湿、阴郁、沉闷起来。
地牢里的牢房不多,一座座都用整扇铁门关闭着。整个地牢防护设施明显比地面牢森严得多,每隔十丈,便有一座铁门当关。铁门都比较狭小,囚车得磕磕绊绊,小心翼翼才能通过。
好会儿,前面终于到了尽头,一座耀眼夺目的大金门横在眼前。
“殿下,这就是我们安林州最安全的牢房了。”狱头眉飞色舞介绍着:“这个牢房就在地下五丈深处,它是从一块巨石中间凿出来的,除了这个门外,其他各面都是厚厚的石层,没人能穿破这么厚的石头的,也没人能破开这门的,因为它是由千百年地火淬炼而成的地底精金铸成的,除非有钥匙,否则谁也打不开它。”
狱头说着,拿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准备打开门上的金锁。霍轰却是老大不放心,淡淡道:“是吗?我来见识下。”说完,一掌印在金门上,逆力一推。金门一颤,门两边的石头随之不安颤动起来,进而牵连到整个地面跟着晃动起来。
“啊!”狱头从来没见过这种奇事,不由双脚软,目瞪口呆看着霍轰。
本周逢的目光却被金门吸引过去。只见它虽然颤动不停,但是形态却丝毫不变。霍轰那种大巧若拙,直臻化境的逆力,竟然奈何不了它。
好会儿,霍轰才收了手,满意点点头,又回头对周逢道:“周公子,委屈你在里头先住两天。等解决了丛狼问题,我立刻接你回京。”
周逢苦笑道:“殿下把我安排在这种无趣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是该盼你赶快回来帮我解脱无趣,还是该担心你太快回来,带我进京去斩示众了。”
霍轰哈哈笑了起来:“送公子进去吧。”
狱头忙打开金门,把囚车推进去。里头是个不大的石头洞室,角落里点着一盏小小的洋油灯,昏蒙的光线充盈满室,空气显得压抑浑浊。
霍轰看了看四周,淡淡道:“周公子,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两天后再见!”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显然有信心在两天内解决丛狼之乱。
狱头立即把金门锁上了。
洞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隐约的脚步声正远去,还有霍轰低沉的声音:“这是朝廷追捕很久的重要钦犯,诡计多端,你可要好生看紧。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更要提高警惕,如果让走失了,就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是!殿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殿下坐镇,加上这城里几万官兵,还有坚不可摧的牢房,他休想逃出去!而且他又第一次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人会来救他……”
周逢挠挠头,霍轰还真看得起他,都把他这样关了,还不放心。倒是狱头说得没错,周逢自己根本无法逃出去,而在这陌生的安林州,又有谁会来救他呢?
周逢索性躺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养足精神,一旦有逃跑的机会,才能全力以赴。
地牢里幽深寂静,犹如万古坟墓。周逢一觉醒来,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只看到一大盘香喷喷的饭菜,被一根铁钳夹着,从金门底下的小洞里推进来,放在囚车面前。
周逢接过,试着叫道:“门外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门外静悄悄的,没人回应。周逢侧耳倾听,总算听到,足音正往外而去。显而易见,霍轰生怕狱卒与周逢搭话,被他所骗,所以严令不许跟周逢说话。
这一来,周逢仅剩不多的希望,全都破灭了。
半个时辰后,足音再响起,这回却是来收盘子。依旧是那根铁钳,夹走盘子后就走了,不留一丝声音。
此后,周逢只能根据送餐的次数来判断时间。
到了第二天中午该是送餐时间的时候,外面没有传来那个熟悉的足音,而是传来一个惊呼声:“你是什么人……啊……是!是!”
周逢精神一振,急忙坐起来。聋子也听得出来,外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