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帮虽然看似一盘散沙,但是老骆子令出如山,周逢的意志很快就被执行下去。营寨里,一半人马迅汇集一处,兵锋半露,时刻准备着开战,另一半则分成数股,悄悄潜行到三里外那座小山岭打埋伏。
周逢悬在高处,悄悄为这路伏兵掩护,确保他们的行踪不被飞骑兵或探马现。
两万多驼帮人马刚打伏完毕,来自虏骑营地方向的蹄声,便震破了黑暗大地的宁静。四五万虏骑铁骑,杀气腾腾直扑驼帮营地而来。
周逢心头热血沸腾,前世身为麻烦专家,虽然大风大浪也不少见,但是跟这种行军打仗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虏骑很快就到了驼帮设伏的那座小山岭边,周逢心揪紧起来,如果哪个驼帮子弟埋伏得不好,露出破绽让对方现了,那自己所预期的战果,只怕要严重缩水。
幸而,虏骑探马和飞骑兵,都没现小山岭上已经悄悄埋设了一支人马。
周逢松了口气,看着虏骑大队人马如飞如箭,掠过那座小山岭而来,身上的血似乎要沸腾起来。他相信此刻驼帮营寨里,也是热血滚沸。
大军压境,身后毫无退路,唯有搏命一战,才能解除眼前危机。
周逢把驼帮人马拉到一马关外,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放弃幻想,破釜沉舟一战。他看看虏骑大军已经冲到驼帮营外一里之地,立即折身飞到驼帮营地上空。
“杀——”震天吼声里,虏骑铁骑,波浪般一**涌向驼帮营盘来。营盘里,两万驼帮子弟,面目沉着,箭上弦,刀出鞘,只等老骆子一声令下。
老骆子手一挥,刚要下令迎击,周逢却从天而降,直落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师父,时机未到!”
老骆子一愣,点点头,把手放下。
虏骑铁蹄,疾风骤雨般,转眼就冲进半里地里。滚滚尘烟激荡而起,仿佛黑暗中平地冒出一团团云来。
驼帮营地里,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是紧握刀锋,恨不得迎头杀过去。
但是周逢却不让老骆子下令出击。
“得得得——”震天介蹄响,如雷鸣于耳边。片刻工夫,虏骑铁骑便冲进一箭之地。驼帮子弟开始躁动起来,敌人逼得如此近,呐喊声就像火引一样,把所有人心头的怒火点得旺盛无比。
士势已养得差不多了,周逢一咬牙,冲老骆子点点头。
“杀!”老骆子冷冷一喝。喝声不大,却盖过虏骑风暴般的喊杀声。驼帮上下等这个命令太久了,齐声狂喝一声,犹如猛虎出柙,一阵风似地冲杀而出,直迎向虏骑大军。
这是一场热血之战,双方都是战意蓬勃,只求短兵相接,杀个痛快,因此心照不宣都没有用上弓箭。
两枝大军,瞬间便交错在一块,惨烈的搏杀随之展开。
虏骑来势凶猛,且人多势众。这本该是一场对虏骑极为有利的战斗。但是结果却出乎虏骑的意料。他们现积怨已久,愤怒不已的驼帮族勇,个个双眼赤红,面目狰狞,动起手来简直不顾自己死活,只想着把对方砍杀在马下。
周逢前世读过不少书,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儿竭”的道理,因此他一方面压制驼帮,让众人战意蓬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成雷霆之势,另一方面则放纵虏骑长驱而入,以消耗虏骑的锐气。
当虏骑锐气减弱到一定程度,而驼帮的锐气则正好“憋”到最大的时候,周逢适时下令驼帮出击。驼帮的战意远胜对方,虽然兵力上是短板,但场面上却占据了主动。
面对驼帮的亡命搏杀,虏骑铁骑纵然强横闻名,也要为之心寒股战。双方甫一交手,胜利的天平便迅向驼帮这边倾斜。
刀兵声、马嘶声、惨叫声,交错成一曲战歌,震荡在一马关外。仰翻的马、坠落的人,冲天而起的血……汇集成一幅征战图,以夜色为幕,以大地为基,刻画在驼帮营盘前。
四五万虏骑铁骑,在两万多驼帮族勇狂暴的冲击下,阵脚很快就出现了松动。这一松动,溃败之势便不可抑制,惊慌失措的虏骑战士,开始互相冲撞、践踏。这一来,兵败如山倒。
眼看不妙,带队的虏骑骑将,不得不下令后退,准备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驼帮正杀得眼红,哪里肯放过这些仇敌,紧咬在后,砍瓜切菜般追杀着。虏骑已经被打懵了,兵荒马乱中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退到三里外那片小山岭,虏骑总算与驼帮追兵拉开了距离。那骑将气急败坏,正要组织人马反扑的时候,身后杀声骤然大作,摩拳擦掌很久的驼帮伏兵,如同猛虎下山,向他们直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