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周逢捂着屁股踉跄爬起来,耳边却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打个激灵,不会是虏骑这么快就追来了吧?当下躲到一头骆驼后,悄悄往蹄声方向望去,不由松了口气。
只见远远的,一头灰褐色的骏马,驮着个身穿红衣服的少女,向驼群风驰电掣而来。
在这蓝天绿地白山之间,灰马红衣,就像一团迅飘动的云,醒目而悦眼。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自己回来了?”红衣少女打马停在驼群前,大声问起话来,她的声音清脆动听,神情就像在喝问一群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她不过十五六岁,身材高挑而婀娜,一张圆脸被日头晒得微黑,刚毅的眉眼里,透着大胆与天真。
那群骆驼当然不能回答红衣少女的问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草。
红衣少女不耐了,马鞭迎空一甩,叫道:“回去,都回去!这里的草还没长齐,现在还不能吃,听到没有?”
驼群对她甚为害怕,被那鞭子一吓,立即纷纷掉头,往来时方向迅跑去。
周逢暗暗叫苦,有句现代的话说得好,当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游。如今他的处境就像裸游者突然遭遇退潮,当即无遮无挡暴露在红衣少女眼前。
红衣少女得意洋洋,正要拍马离去,突然看到驼群过尽处,多了个人,神色当即一变,打马冲过来,扬鞭厉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周逢刚要回答,少女的皮鞭却是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打来:“怪不得驼群会跑回来!我叫你再来偷!”敢情是把周逢当做偷骆驼者了。
西荒草原上的部族,民风淳朴,对于偷鸡摸狗行为最是看不惯。但是草原地广人稀,放养的牛马牲畜,还是经常会遭到各色人的觊觎和光顾。各个部落,每个月都难免要丢那么几头牲畜。
日积月累,让草原部落的人对窃贼恨之入骨,因此周逢突然出现在驼群里,立即承受着巨大的怒火。
周逢哪里知道其中的原委,见状吃了一惊,身子一纵,堪堪躲过鞭尾。
“哪里逃,给我站住!”红衣少女大怒,拍马追上来,又是一鞭兜头卷向周逢。周逢再次往旁边一跃,躲避开来。红衣少女大怒,猛地收了鞭子,右手在空中虚甩了下。
周逢见她动作古怪,状似抽风,摇摇头说道:“臭娘们,好男不跟女斗,算我被狗咬了!”转身想要走,身后却传来红衣少女冷哼声:“你这个可耻的窃贼,还想逃吗?”
几乎同时,周逢脚下骤然一轻,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前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记摔来得古怪,周逢龇牙咧嘴爬起来,回头怒视着红衣少女:“你在搞什么鬼?”
“哼哼,不知死活的窃贼,今天非好好治治你不可!”红衣少女见周逢灰头灰脑的,心头大乐,右手又是虚甩了下。
周逢一愣,突然感到脖颈一寒,被什么缠绕住,直勒入皮肉,呼吸随之紧促起来,咽喉要害处,更像是被利刃抵住那样,随时有被破开的感觉。
“不要动,否则我马上摘了你的脑袋!”红衣少女在马上扬了扬手,周逢随之感到脖子紧,可以清晰感觉到,是有什么目力难以看清的丝线套在上面。他不敢再动,只是陪笑道:“姑娘,你干什么……我们素不相识……”
“哼哼,我们是不相识,所以你们这些窃贼,可以肆意来偷我们部落的牛羊骆驼是不是?”红衣少女咬着牙说道:“说,你是哪个部的,还有哪些同伙?”
“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窃贼啊。”周逢叫屈起来。
红衣少女冷冷说道:“不是窃贼,那你躲在我们的骆驼群里干什么?”
周逢心头念头急转。看这少女的模样,应该是某个驼帮部落的人。既然驼帮跟虏骑是生死对头,那倒是个可以利用利用这层关系。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说道:“实不相瞒,姑娘,我不是哪个部的人。”
红衣少女一愣:“你不是我们驼帮的人的?”
周逢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红衣少女警惕起来,声音大了起来:“那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虏骑……”
周逢话刚出口,少女便是面色一怒:“你是虏骑的人?”右手骤然用力一扯。
周逢只觉脖子一紧,仿佛有一圈刀刃套在他脖子上,刃口正同时往脖子上缩。只要眨眼工夫,周逢的脑袋便要冲天而起。
而那套在脖子上的丝线,又细又利,上面所施加的力量,根本不是逆力所能卸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