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月柔!快停下来!”周逢急得大叫,但是月柔着了魔似地,只是奋力砍个不停。她挥汗如雨,银牙紧咬,一副不把周逢救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月柔小姐,你没听到周公子在喊你,让你快回去吗?”日盛呆呆在旁边看着月柔异常的举动,好会儿才怅然问道。
“闭嘴,快放了周逢大哥!”月柔回头瞪了日盛一眼,说道:“你这种卑鄙的人,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那天我可是跟你说得够清楚的了!”
“月柔小姐,你误会了……”日盛面露苦涩,刚要再说什么,月柔却是冷冷看着他,说道:“钥匙,快给我钥匙!”
日盛摇摇头:“月柔小姐,你先冷静下来!”
月柔咬了咬牙,猛地转身又去砍那铁锁:“你不给,我也不会求你,我自己来,周逢大哥!”
日盛叹了口气,走到冰房窗口下,大声说道:“周公子,要不,我开门,你出来劝劝月柔小姐吧?”面对已经失去理智的月柔,他比任何人都来得束手无策。
周逢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奶奶来了!”
日盛急忙回头,果然看到月光之下,一条人影如风般飞来,正是月君。
“柔儿!柔儿!”月君远远便看到月柔气急败坏的样子,心头阵阵疼,急忙飞上前,一把自后将她揽进怀里:“柔儿,你冷静点!这样是没用的!”
“奶奶……周逢大哥他,他不出来见我!”月柔身子一软,无力地扑在月君怀里,泪水涟涟,再也控制不住。月君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泪水也忍不住了,哽咽着道:“他是不想让你见到他,再也无法离开这里啊。”
“奶奶,你那么厉害,快把周逢大哥救走吧?”月柔苦苦哀求。月君摇摇头:“傻孩子,你没看到逢儿是自愿被关进来的。他要不乐意,明尊能那么容易关得住他吗?”
“可是……他们要把他交给朝廷啊。”月柔着急地说道。月君深深看着月柔,好会儿才缓缓说道:“柔儿,你别急。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要相信逢儿,相信他有能力,可以逢凶化吉。”
“可是,我总是放心不下!”月柔依旧是梨花带雨,看得周逢心都碎了。第一次现,被人如此深爱着,是个幸福且痛苦的事。
月君叹了口气,往冰房窗口望了一眼,又回头看着日盛。日盛急忙躬身行礼:“见过月君。”
月君点点头,说道:“白天你的表现让我很欣慰。”
日盛惶恐说道:“日盛只希望明尊与月君能和睦相处,团结一致,壮大我天行者。”
“说得很好。以前是我看错你了。”月君点点头,说道:“天行者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后起之秀,是天行者之福。”
日盛诚惶诚恐,一声不吭。
月君又往冰房看了一眼,说道:“周逢公子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是,月君您就放心吧。”日盛沉声说道。月君点点头,扶起月柔,叹了口气说道:“柔儿,走吧。”
月柔百般不情愿,但是见奶奶如此说,便知大局已定,涕泪连连,一步三回头,许久才走远。
周逢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握紧拳头,低声呐喊着:“柔儿,等着,我会回来的。”
这时候,“咔嚓”一声,外面传来开锁声。周逢回过头,牢门已经打开了,日盛疲惫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坛酒,往地上一坐:“要不要喝酒?”
“好啊。”周逢大步走过去,笑着在他面前坐下来,劈手拿过酒,拍碎上面的封泥,仰脖子先喝了一口。这酒是由高山上独产的花草种子酿制而成的,酒性极烈,入口之后,一道**如刀子般,从舌头割到胃里。即便是常年生活在苦寒里的天行者,也都是小口酌饮。
“痛快!”日盛忍不住赞了句,接过酒也是大口灌下。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那坛烈酒很快就被干掉了一半,话语就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腔,到后来便成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怎么,你有心事吗?”周逢见日盛越喝,情绪越是低落,忍不住问道。
日盛点点头,说道:“没事,只是感觉自己有些可笑罢了。”
“哦?怎么个可笑法?”
“说来你要见笑……我没对你搞过小动作,却被月柔小姐称为卑鄙小人,不是明尊的心腹,却被很多人看做是明尊的嫡系,不该跟你关系这么近的,却坐在这里跟你喝酒。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当然可笑了。”周逢笑了笑,说道:“好人通常都要做傻事,你说是不是?”
日盛想了想,说道:“好像有点道理。来,管他是好人坏人,可笑不可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牢门大大敞开着,看守者与囚者喝酒聊天,毫无忌惮。时间就在这酒气与酒话中悄然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慢慢亮,淡淡晨曦涌现,天城在慵懒中苏醒过来。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天亮了!”日盛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冲着周逢笑了笑,说道:“跟你喝酒很畅快,一个晚上没有白过。”
“我也是一样,这样的牢多坐几天都不想走了。”
“哈哈,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日盛大笑一声,抡起地上几个酒坛,一个个打碎。又转身走出去。
周逢已经有五六分酒意了,一动也不动看着地上那些碎片,不由又想起跟月柔喝完结酒后,被两人摔碎一地的酒杯。触景生情,一阵浓浓的愁意涌上心头。
这时候,日盛去而复还。他手里多了副枷锁,不由分说给周逢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