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逢的背影消失在空中,周萌才掉转马头,驾着车子往北边关奔去。
周琥的处境不用担心,周逢的出路也安排好了。现在,她就昂头大步往边荒赶去。不管虏骑什么样的反应,周家都有能力承受。
想到这里,周萌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猛地对着空旷的原野大喊一声。
在她出震荡肺腑大喊声的时候,周逢也在高空之上,对着风云怒吼一声。从重生至今,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现在这种实实在在的自由。
如果说边荒有自由,那是在虏骑监视下小心翼翼的自由。周萌给他和周琥定下太多规矩了,每个规矩,都是为了避免被虏骑找到可以杀他们的理由。
到了虏骑营宫,自由萎缩成一种提心吊胆的应对。他最大的自由就是,尽量不引起虏骑对他有杀机,连飞马居那巴掌大的地方,都不是他可以自由的地方。
只有如今,萌姐儿让他独自放飞,独自去闯荡,而广阔的虏骑领地,草原、森林、高山、河流……统统都在脚底下,他可以随意飞行,毫无阻碍,他才感受到真正的自由。
虽然这种自由,前途充满了未知的坎坷与危险,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周逢的心情。
“唔……”怀里的月柔,不知道是被周逢的吼声吵醒,还是因为高空风力太大,突然不安地动了下,眉头紧皱。
周逢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在她额头一探,现月柔的额头出奇的烫。
不妙,别是空中太冷了,月柔给着凉了。
周逢不敢再飞高,降低高度飞驰。广袤的草原,在脚底下不断移动,它像巨大的绿色地毯,让人心旷神怡。在这地毯上,镶嵌着一座座虏骑人的毡房,圆顶的、尖顶的,有的还升起袅袅炊烟。很多虏骑牧民,正骑在马上,挥动马杆,把休息了一夜的牲畜,赶向被晨光浸润的草地。
一群群牛羊,像花朵般,给这无边的绿色草地缀上朵朵花儿。
从北荒去天荒,得先经过西荒——漠寒高地,因为天荒就在高地绵延群山中。
天马原的西南部,就与西荒接壤。周逢看了看周萌给他的羊皮卷地图后,又看了看日头的位置,确定方位后,继续赶路。
日头越升越高,周逢的肚子越来越饿了。昨晚一夜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神经时刻绷得紧紧的,此刻慢慢松弛下来,饥饿的感觉慢慢上来了。
而怀里的月柔,额头似乎越来越烫,脸上也现出一股不正常的赤潮。
周逢又饿又急,见前方草原上,有座孤零零的毡房,便降落下来,抱着月柔走了过去。
毡房外的犬吠声,把里头主人给惊动了。那是个看上去淳朴厚道的虏骑老牧民,他见周逢神色疲倦,怀里抱着个受伤的女子,形色匆匆过来,愣了下,小心上前问道:“小伙子,你从哪里来的?怎么了?”
周逢见对方挺面善的,心中暗喜,说道:“大叔,我和妻子从虏骑山那边过来的,我妻子受伤了,我又走得劳乏……”反正月柔昏迷着,周逢随口就把她变成自己的婆娘。
“快,快进里头坐坐。”老牧民极为好客,连忙拉开门边的狗,把周逢请了进去,给他端来一大壶热气腾腾的奶茶。
周逢饥渴难耐,立即一碗碗往肚子里倒。
“多喝点!”虏骑牧民向来好客,见周逢喝得快,喝得畅快,主人极有成就感,非常高兴地给周逢倒奶茶。
“小伙子,你不是我们虏骑族人吧?”老牧民突然笑着问道。
周逢一愣,立即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不过我经常来天马原……那个,我父亲常年在虏骑山那边做生意。”
老牧民点点头:“原来这样,那你妻子怎么会这样?”
“哎,我们走在半路,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伙人,抢走我们的马匹行李,还砍伤我妻子,害得我们这样狼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周逢相信,虏骑追拿他的人马还没来过,因此心口胡编。
“这样啊……只怕你们是遇到‘鬼门奇兵’了。”老牧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周逢一奇:“鬼门奇兵?那是什么?”
老牧民露出不安的神色:“他们,他们是一群可怕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