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点头,不再理会,继续向前快步走去。
宗庙前,商王和妇妌身后的羽扇华丽而醒目,载很快就钻了回去。
来朝的人不少,商王一一接见,还未说完话。
“你腹痛?”妇妌见载回来,问道。
“嗯。”载答道,脸上配合地微微蹙起眉头。
“可是乱饮水?发热么?”妇妌见状,紧问道。
“不是,现下已无事。”载忙道。
妇妌看着他,仍不放心。
“母亲不必担心,”一旁的王子弓听到这些话,和气道;“载这般当是暑热所致,我宫中有良药,稍后便让人送来。”
妇妌看看他,少顷,淡淡道:“甚好。”说罢,瞥载一眼:“勿再乱走。”
载应了一声。
王子弓微笑。
载与他对视一眼,瘪瘪嘴角,莞尔地不再言语,
夜幕垂下,商王在宫中设宴,用白日里的祭肉和祭酒款待参与祭祀的贵族。
宴饮的大殿烛火明亮,大大小小的摆设铜器闪着锃亮的光泽。上百的案席坐满了人,宫中仆婢穿梭来往,食器菜肴无不精致,处处展现着大邑商的威仪。
商王与刚刚巡视南方回来的师般说过话,饮一口酒,开始用膳。
身旁的小臣庸将一只小簋中的羹汤盛到白陶碗中,递给商王。
商王饮一口,目光忽而顿了顿。
“葵羹?”他抬头看向小臣庸。
“正是。”小臣庸微笑答道:“此羹乃是小王亲自熬制。”
商王讶然,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王子弓。
王子弓在座上向商王一拜:“我上月路过洧地,见野葵正盛,思及当年母亲的葵羹,便采了些回来,今日正好献与父亲。”
商王看着他,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此羹我多年未食,不想方才尝得此味,甚是讶异。”他含笑,道,“是你母亲当年教你的?”
王子弓莞尔:“母亲当年不曾教我,只是做羹时,我常常跟在一旁,眼观而习得。”
商王看着白陶碗中清澈的羹汁,颇有感慨,道,“我未继位之时,常在民间。你母亲不计苦累,一直伴我身旁。有一回路过洧水,食物不继,你母亲就采野葵熬羹果腹,其味甚是鲜美。你母亲离世之后,我再也不曾尝到葵羹,不想……”商王神色微微黯然,眼角泪光浮动,没有说下去。
“大王……”妇妌面露柔和之色,轻轻抚着他的手。
王子弓离席上前,从簋中再盛起一碗葵羹,双手向商王奉上,低声道:“母亲虽去,其音容仍在我心。人有命在天,父亲身体安康,母亲亦含笑黄泉。”
商王看向王子弓,没有接葵羹,却长长地叹口气,用力抚着他的背。
在场众人皆动容,纷纷忆起当年后癸之事,交口赞颂后癸的美德。
凡伯与凡尹见此情景,相视一眼,脸上皆露出欣慰的笑意。
夜色不知不觉地变深,商王的筵席也在酣香的酒气中渐渐散去。宫前车马水龙,醉酒的贵族们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开大殿,众人来往相送,笑语声声。
凡伯踱出殿外,望望灯火通明的大殿,又望望天空,长吁一口气。
凡尹跟在身后,微笑道:“幸得国君先前向王子一番劝诫,先王后若有灵,亦当安心。”
凡伯苦笑:“但愿如此。”
商王夜晚畅饮,宴席散去之后,由小臣庸搀扶回去。
王子弓留在殿上,知道送走最后一人,才让小臣准备车驾回宫。
“兄长。”他正要上车,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