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席原却扬唇微笑,千头万绪在其中,更仿佛一生一世无法释然,“我还有什么资格?”
这一声询问,却让林父定住,又听见他说,“我只是想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就好。”
竟是这般的无望,真是足以让人动容,但是偏偏,林父还是道,“不行!你必须要离开!”
那决绝的命令一如当年,然而此刻,顾席原却没有再应允。
誓言已破,不可再追。
顾席原的声音忽而紧凝道,“林叔,我想有些事情,谁都不想再提起!我是,您也是!”
那男声变的轻然,愈发令人心生寒意,那一声唯有两人能听闻的呓语入耳,林父全身僵硬,四肢百骸都似冻结!
……
这个夜里,却好似有许多人都夜不能寐。
等到天一亮,就要迎来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尾声将至,凡事皆该有一个分晓。
可是任翔无法入眠,余安安同样也是。
顾席原还坐在绿洲大厦的办公室内,人去楼空后,终于等到一丝曙光照入眼底,发现天色竟已微亮。
他看向时间,时针走向五点整。
今日城南清风茶楼里,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
五点了!
林书翰一早就醒了过来,实则他也是一晚都不曾安睡。突然听到动静,他披了睡袍下床。
房间外的回廊里亮起灯,林蔓生已经起来。
林书翰下楼去,看见她正在用早餐。她神色安宁,好似今日不过是约了客户早起洽谈,并无任何异样。
“你怎么起那么早?是饿醒了?”蔓生瞧见他,微笑喊道。
林书翰上前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他无心用早餐,默了下还是道,“姐,你为什么要去?这样的人,不理就是了!就让他在那里等着,等到天黑,你也不去!也让他等上三天三夜!”
林书翰是气愤的,更是不甘。
蔓生笑了,为他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他的面前,“你啊,小孩子脾气。好了,我也出门了。”
“姐!我陪你一起去!你等我换身衣服!”林书翰喊道。
“自己的事,从来都只能自己去解决。”蔓生却拦住他,并不让他跟随。
林书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却也无法再阻拦。
已是五点过——
从冯宅驾车慢慢驶出,从这里到城南,倒也不算太远,绕开大道往小道走,倒也是安静怡人。
晨起的曙光还带着一丝灰暗,就在这片朦胧灰暗里,蔓生朝那座茶楼而去。
等到了城南,将车子路边停下,蔓生下车,转身一望,清风茶楼已经近在咫尺。
却是人声鼎沸,还是从前来过时那般热闹的场景。
进入茶楼,大厅中央的戏台子也是依旧,那些戏角们还在上边咿咿呀呀唱着。茶客们叫好鼓掌,品茶谈笑,又是一场惬意消遣。
“这位小姐,您是几位?”茶楼的服务生前来询问。
蔓生的视线扫过大厅,眸光缓缓落向一处,“我约的人已经到了。”
就在戏台子前方的那一张桌子上,那一把四脚椅子里,端坐着一道身影。一身黑色西服,侧脸在戏台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却和周遭的茶客格格不入,如此鹤立独行。更因为周遭唯独那一张最中央的桌子是空出了座位,好似在等待谁到来。
而这一场戏,像是已经唱了一个世纪,只等她到来落下帷幕。
蔓生迈开步伐,穿越人群,穿越那段唱词,来为世纪末画下句点。
……